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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代哲学论文样例十一篇

时间:2023-04-18 18:10:26

后现代哲学论文

后现代哲学论文例1

首先,从概念的界定而言,通识教育是和专业教育相对应的一种教育理念和人才培养模式,其目的是把学生培养成健全的个人和负责任的公民。通识教育经历了博雅教育、自由教育和人文教育漫长的历史演变。虽然不同的时期这一理念被赋予了独有的时代特色,但其核心思想始终未变,那就是注重以人为本,在非功利的导向中“培养具备远大眼光、通融识见、博雅精神和高尚情操的人。”通识教育理念源自西方,从古希腊雅典式的博雅教育到英国红衣主教亨利·纽曼对自由教育的阐释,再到当今哈佛、耶鲁、芝加哥等国外名校对通识教育进行积极而有效的探索,都为通识教育注入了活力,为现代大学教育理念的革新开辟了一条有效的途径,也为我国高等教育的改革和创新提供了成熟的理论支撑。与国外大学相比,我国大学在通识教育理念上的探索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令人欣慰的是,通识教育改革理念在我国一流高校初步成效已经显现。然而,在以专业教育和职业训练为导向的高等教育全面兴盛的同时,通识教育理念的实施面临着不小的困境和误区。在学者甘阳看来,我国高校通识教育的普遍做法是:“不是把通识教育课程看成是本科的主要课程和基础学术训练,而是把它看成仅仅是在主课以外扩大一点学生的兴趣和知识面,说到底只是在传统的‘专业主义’不变的前提下给学生加点‘小甜点’。片面追求不断扩大通选课的范围和数量,似乎通识教育目标就是‘什么都知道一点’,因此可供选择的通选课门类越全、课程数量越多,那么通识教育就搞得越好。如果继续按照这样的方式去发展通识教育,我国大学发展通识教育的努力实际将只能流产,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不大可能有什么结果。”351甘阳的观点可谓一针见血,一语道出我国高校通识教育实施的具体现状。总之,高等教育改革没有批判就没有进步。“批判是高等教育研究的本质,因为批判出思想、批判出真知,高等教育研究对现存思想的批判意味着革新与超越。”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国大学教育改革之所以举步维艰,是因为和谐的声音太多,批判的声音被湮没了。因此,我国高等教育改革要想走出独具中国特色的一条路子来,首先要抖掉“鞋中的沙子”,了解现状,面对问题,吸纳、融入并创新其他前沿教育理论,方可走对高等教育改革和创新的方向。换言之,我们只有敢于揭露并批判我国高等教育理念存在的问题和现状,中国特色下的通识教育才会真正地得以实现。研究发现,怀特海的过程教育哲学不仅与通识教育理念有着共同的教育本质和目标,而且其教育哲学内容更加丰富和深刻,能够进一步发展和完善通识教育理念。

(二)过程教育哲学是发展变化、整合创造的有机教育观

过程教育哲学反对机械的、僵化的教育观念,认为一切都是发展变化和内在相连的有机整体。怀特海认为:“使知识充满活力而不是使之僵化,是一切教育的核心问题。人类走向伟大和崇高的每一次革命,无不是对各种僵化观念的反动。教育要承担起服务人类、增进自由的重任,就必须超越以被动的方式接受他人的思想,超越现代教育的僵化观念,加强首创精神。”需要指出的是,通识教育理念一味地重视培养学生的身心和谐和博雅精神,各类选修课程表面上开展得热闹非凡,但课程没有设置严格的阅读要求和评价机制,学生接触到的往往只是概论性的、过时的知识,老师照本宣科,学生随便一听,混个学分,最终“博而不精”,难以达到通识教育的目标,这成为通识教育的一个难以克服的弊端。因此,通识教育理念在现代教育思想主导下是理想化的,而过程教育哲学让通识教育理念成为现实具有更大的可能性。怀特海的后现代教育观颠覆了传统中机械的、被动的教育模式。在怀特海看来,大学存在的主要原因不是仅仅向学生传授知识。“大学存在的理由是,它把年轻人和老年人联合在一起,对学术展开充满想象力的探索,从而在知识和生命热情之间架起桥梁。大学传授知识,但是它是以充满想象力的方式来传授。”25因此,大学不是生产合格毕业生的工厂,而是一个在四年的大学生活中激发想象、自由思考、进行历险和创造的地方。后现代教育背景下要求通识教育在坚持培养目标的同时,注重学生自由思考、展现想象力和进行观念历险的教育过程。

(三)过程教育哲学是倡导多元、尊重差异的后现代教育观

后现代主义的一个根本特征是颠覆传统意义上的二元对立,以一种更加包容的心态和多元化的视角去认知事物,感知世界。每一种教育理念都有其独特的教育目标,同时它们之间又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怀特海更加信奉的是教育过程中重视学生差异性的教育原理:“在教学中,一旦你忘记了你的学生是有血有肉的,那么你就会遭遇悲惨的失败。”的确,在现代的大学课堂,教师参照统一的教学大纲和评价标准进行授课,授课规模宏大,教学手段机械,模式传统,内容陈旧,难以达到通识教育的目的。而过程教育哲学对尊重他者提出了要求和支持。古人云: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其中也体现了尊重他者的教育理念,这种教育模式使得教师听到学生的心声,“看到他们认识事物的方式,理解了他们的叙述,因而扩大了教育的视界,拓展了通达真理的道路。”总之,过程教育哲学是“一种后现代的有机教育,这是一种有根的、整合的、和谐的、容他的、感恩的、创新的和审美的教育。”这种教育观和通识教育理念都是在我国当前社会转型期迫切需要的教育,两种教育理念的兼容并蓄、和谐并存将有效地推进我国高等教育理念的革新,顺应社会变革潮流,培育高质量人才,最终造福人类社会。

二、通识教育理念的有效实践路径

无论谈多么高深的理论,做多么复杂的顶层设计,后现代背景下我国高校通识教育理念的革新与转型最终都要落实到教学模式、课程构建、教师队伍和校园文化建设上来。只有积极创新教学模式、构建核心课程体系、打造一流教师队伍和营造校园人文氛围,通识教育的实践才会产生良好的效果。

(一)创新现代教学模式,构建核心课程体系

众所周知,教育的基本模式一直沿用至今的是面对面的教师讲授、学生听记的教学模式。近年来,国内外一流高校纷纷推出网络公开视频课,尤其是2012年发端于美国的“慕课”(MOOC)理念的来袭,“对我国高校教师、课程与教学等都提出了不小的挑战,甚至其运作模式已经开始从根本上触动我国高等教育的根基。”因此,高校必须顺应教育科技化潮流,革新教学模式,构建核心课程体系,才能在变革的潮流中立于不败之地。一方面,各高校要充分利用“慕课”这一新兴的教学平台,结合各自高校的专业特色,整合优化教学资源,打造具有高校特色的精品课程和网络视频课程。通识课程不仅要向本校学生开放,同时要积极推向国家精品课程共享服务信息平台,使得优秀资源得以共享的同时,打造出本校的特色名片,提升其国内外知名度。另一方面,通识教育课程“不是没有任何教学要求,没有任何训练设计的‘通识教育大杂烩’”。通识教育实践的核心是各高校要花大力气构建以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精华为本、以中西方经典著作阅读和讨论为重心的“共同核心课程”体系。无论各高校选定哪些课程作为核心课程,“共同核心课程”一定是构成该知识领域最基本的、最不可或缺的、具有综合性、交叉性的主干课程。而且课程的本质目标一定是统一的,即培养学生具有“有效的思考能力、交流思想的能力、作出恰当判断的能力、辨别价值的能力。”

(二)打造一流的创新型教师团队,优化通识课程教学设计

我国高校通识教育要想走向深入、走进核心的另外一个不可忽视的方面就是要拥有高素质的创新型教师队伍。在我国高校,教授离本科课堂越来越远,高校重科研、轻教学现象日益严重。怀特海很早就指出了高校陷入一种错误泥沼的趋势———“根据署名发表的作品来衡量一位教师的价值。”目前我国高校以和主持课题的数量来评价教师价值的评职标准日益被强化,给高等教育的发展带来了严重的危害。笔者认为,高校一流的学者和教授需要回归课堂、回归教学,用智慧和博学去感染学生、激发其想象力,“他们需要和学生面对面,以讲座或是个别交流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创造性思想。”同样,在理查德·罗蒂看来,“一个后现代的教师应该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应该经常能够提出一些原创的、可以选择的、超越了旧的传统模式的新观念,应该鼓励学生不要盲目地接受书本知识,并学会提出新的问题。”当前各高校面临的核心任务是如何打造充满想象力和创造力的教师团队,激发教师智慧和才能,这是通识教育有效实施和深入实践的重要保障。一线的教授和学者需要以一种更加务实的态度去践行通识教育理念。能否培养出符合通识教育目的的博雅人才需要教师精心设计共同核心课程,通识教育实施的成败关键在于通识课程教学设计的优劣。优秀的教学设计一定要立足于中华文明与文化的根基之上,同时要以中西人文经典著作阅读、讨论的方式进行授课,这也是通识教育的根本所在。

(三)注重校园文化建设,营造浓厚的人文氛围

通识教育在一流的高校开展得颇有气象,如清华大学、复旦大学、中山大学等一直走在中国通识教育改革的前沿,素质教育和通识教育开展得有声有色,这与它们培育的丰富的文化生活密切相关。而对大部分高校而言,通识教育之所以难以走向深入,究其原因在于校园文化建设薄弱和人文精神的缺失。校园文化和人文精神关乎学校的本质和灵魂,体现了一所高校的精神、教风、学风和传统。“校园文化是一种无形的精神力量,它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和同化着校园中的每一个个体,每个人都在自觉与不自觉中接受着校园文化的熏陶。”可以说,通识教育的高质量不仅来自严格的教学设计和要求的课堂,还来自高校开展的有思想深度的校园文化活动。“文化生活常决定大学的风格,常影响学生的气质品性。”而通识教育就是一种培养学生形成品性或品格的教育。各高校通过开展以人文社会科学为核心主题的论坛和讲座等文化活动,邀请国内外著名学者开讲论道,这将极大地拓展学生的人文视野,激发学生去寻求一种有文学气质和有生命意义的生活方式,协助年轻学子塑造性格、养成品性。另外,高校要严格把关,提升校园文化活动质量,突出文化特色和专业特色,着重让学生参与校园文化活动,培养学生的文化自觉意识和实践创造力,推进个人的全面发展,这与本科通识教育理念是相辅相成的。“本科教育应是培养全面发展的人,不仅掌握科技知识,而且具有健全人格的人。人的全面发展要求打破人文与科技的畛域,强调文理交融,大学生对科学的探究和人生的探索在真正意义上是对真善美三位一体的追求。”因此,无论是通识教育课堂,还是校园文化活动,教师和管理者都要发挥各自作用,唤起学生在大学生活中对智慧和美的追求。总之,我国实施通识教育理念要走向深入、突出本质核心,必须要顺应潮流,打破传统教学模式,充分利用“慕课”教学平台,紧抓“共同核心课程”体系构建和创新通识课程教学设计两条主线。核心课程既要体现人文社科核心内容,又要突出高校专业特色。在不断丰富和完善通识课程体系的基础上,各高校需要打造高素质教师团队、优化课程设计和深化教学内容。同时高校要重视校园文化建设,营造浓厚的文化氛围,逐渐形成通识教育人文传统,立足文化传承,彰显大学的责任和精神,这也是我国实施通识教育的终极目的。

三、构建和谐多元、尊重差异的后现代教育观

在一个注重多元、强调颠覆和建构新论的后现代社会里,通识教育难以独自芬芳。“任何国家的高等教育,从来都不是一种理念在支配,而是由紧密关联的子理念共同作用的结果。”过程教育哲学,作为一种有根的后现代教育观,并非对现代教育全盘的否定,而是在扬弃中继承,在颠覆中建构,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通识教育理念。因此,需要建构一种有根的、和谐的、包容的后现代教育观,以助于我国高校走出当前改革的困境。首先,大学有着自由、宽松的教育土壤,是实现个性化教育的理想家园。在怀特海看来,学生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个体,教育的目的是为了激发和引导他们的自我发展之路。因此,从宏观上说,高等教育必须实现由专业化教育向个性化教育的转变,“将人才培养重心从物转向人,体现个体价值的创造与社会生存相统一。”从微观上看,教学模式上实现以“教”为中心向以“学”为中心的转变,颠覆传统中教师的主导地位,注重学生的创造精神和自由发展,这与通识教育理念和过程教育哲学的目标是一致的。其次,后现代教育观注重多样性和差异性,强调在学习过程中学生的参与意识和问题意识,并能提出解决问题的独立见解。而后现代教师的任务是激发学生的想象力,并尊重来自学生的不同声音和观点。同时,从学生的独立见解中老师同样会获得启发。最后,后现代教育观是注重以生态文明教育理论为哲学基础的有机教育和生态教育理念。美国著名建设性后现代思想家小约翰·柯布博士提出学校的功能不能仅仅着眼于研究,更应该为“生活做准备”,以生态文明为目标,为社会、人、自然的共同福祉服务,“要使学校成为学习集体合作解决真实的问题的地方,应该教授学生与他人、自然界和谐相处”。

后现代哲学论文例2

我们不知道网络技术的初衷是否要模拟蜘蛛网的功能。也可能发明轮子是为了模拟脚走路的功能,但无论怎样,这里的关键词是“不像”,它们之间一点也不相像。所谓“不像”就是发明了一个原来世界上所没有的东西。“发明”与“发现”的区别就在于“发明”可以无中生有,没有根据,没有原因。并不“反映”、“代替”、“代表”、“模拟”、“表达”在它自身之外的一个东西,与世界上现存的东西保持距离,发明一个新东西,与原来的东西没有关系,它自己就是一个东西。

毫无疑问,对“竖”的哲学传统而言,“真的语言”或者真理性质的语言与假的或虚构的语言或具有文学性质的语言之间有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这两种语言之间的区别是传统形而上学的生命线。尽管我下面的话可能会产生理解上的障碍,但是这里我不得不再一次加快说话的速度,“竖”的哲学传统用各种方式引诱人们相信,当我们说出一个名词或人称代词时,这个名词或人称代词与它所代表的对象之间有指向关系、因果关系、通达关系,这种关系是所谓“真理语言”的理论基础。而“横”的哲学却说,这里的指向、因果、通达关系实际上并不存在,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完全是人为的、任意的,可以表述的与可以看见的东西之间永远有一条鸿沟。这个立场也不同于维特根斯坦,因为他让我们对不可说的东西保持沉默。但是“横”的哲学立场恰恰相反,认为语言的天性就在于喋喋不休地说,却从来也说不到点子上。换句话说,“说话”就是词语自我衍生和复制,与语言自认为被表达的外部对象无关。也可以说,就效果而言,说话就是说假话。当我这么说时,与鼓励人们说假话的道德判断毫不相干。互联网就是一门与广义上的语言或者与说话有关的空间技术。一旦上了互联网,我们就成了用语言工作的人。在互联网中,我们的精神状态就是“横”的精神状态,从效果而言,就是通行“说话就是说假话”的精神状态。我这里当然不是指在聊天室里网友相互不用真实姓名、可以胡说八道之类的情形,而是指我们并不在乎与我们聊天者的语言是否真实,我们的快乐体验与消息的来源者、与真实性,与事物本身无关。“竖”的哲学立场所坚持的原则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无论我们是否承认,“横”的精神状态实际是一种艺术状态,人生活在艺术中,人喜欢以艺术方式生存,而计较“真假”只与功利性的商业目的有关,与人的快乐和情趣没有直接的关系。艺术性质的生存状态是我们大多数人一生的常态,既不是艺术家的专利,也与我们是否追求功利目的无关。这里我并不直接谈论在互联网上的精神状态——这种精神状态的另一种说法叫做“冲浪”,像是一些高难动作的极限。我这里转引两个经典思想家的例子,他们说明了什么是幸福的精神状态,也就是我这里所说的艺术生存状态。在我看来这两个古典作家的描述与我们“网上冲浪”的感觉是相似的。换句话说,远在互联网产生之前,人类就萌生了类似的精神状态。

第一个例子来自18世纪启蒙作家爱尔维修,他在《论教育》中劝告人们,幸福状态与人们习惯上所认为的那样恰恰相反。什么意思呢?比如说,人人都想拥有别墅、有很多的情人,总之,是真正享有自己所欲望的物质对象,而爱尔维修给人们的劝告是,最好是没有别墅,没有情人。为什么呢?因为人在享受自己欲望的对象时,将会在这种享受中感到莫名其妙的乏味。换句话说,人们在拥抱自己的目的本身时,会感到乏味无聊。但是同样不可思议的是,人们会为了自己的目标和事业而终生忙碌,无论是大目标小目标,大事业小事业。比如为了得到名声、财富、美丽的妻子等等。为了得到这些,人们各干各的,并且在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追求中渐渐变老。无论人们是否得到了自己向往的东西,一般来说,在得到自己追求的东西之前,人们已经养成了一个几乎难以改变的精神习惯,这就是各种不同的欲望本身。即使年龄已经使人们没有能力得到所欲望的对象了,这些欲望的习惯却还顽固地保持着。在这种情况下,爱尔维修的说法是,一个不幸的守财奴完全可能没有别墅而死,而另一个想得到美丽情妇的有才学的人也会最终没有情妇而死。按照习惯看法,这两个人都是不幸福的,但爱尔维修不这样看。他认为,就像一个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风人一样,我们上面提到的守财奴和那个有才学的人都是幸福得不可思议:他们追求的目标不一样,但却以同样的方式享受着幸福。守财奴数着他的金钱,享受着自己将来拥有一切可以用金钱换来的东西,比如一座别墅;而漂亮女人照着镜子,也预先领受着美貌将给自己带来的奉承。

这些不同种类的幸福有什么共同特点呢?用爱尔维修的话说,就是“欲望状态乃是一种幸福状态”。我在这里加上一句,这种幸福状态不但与得到欲望的对象无关,而且可能以得不到欲望对象为前提。换句话说,幸福状态也是自恋状态,漂亮女人还没有被人奉承,但是她已经在提前享受奉承了。这叫做“预料的快乐”,与预料的实现没有关系的快乐。这种快乐虽然不强烈,但更为持久。人的想象力并不会随着身体的衰弱而衰退。爱尔维修的结论是“在所有的快乐中,预料的快乐也是我们的一生中给我们幸福最多的一种。”爱尔维修这句话也说明了我的立场:人的生存状态是艺术状态,即人最大的幸福来自想象中的热情,并且为此而甘愿吃苦。幸福在于追求快乐这种精神习惯本身,即使这样的习惯导致与初衷相反的结果,因为后一种情况并不能证明人没有真正享受到快乐。人享受过了,即使还没有得到欲望的对象。无独有偶,卢梭在他的《忏悔录》中也描述了类似的精神状态,他从对华伦夫人的思念中得到了更多的幸福,而真正得到她时,由于紧张和恐惧,并不感到快活。当华伦夫人不在场时,卢梭感到真正的自由和畅快,并且他的爱情更加热烈,比如卢梭不由自主地抚摸华伦夫人房间的家具。他用隐晦的语言说,他爱华伦夫人的方式对华伦夫人的贞洁是没有什么风险的,但卢梭说他用自己的方式,也就是用想象的方式已经大大地享受过了,并且保全了自己纯洁的感情。卢梭的这种感觉和我们上网冲浪的体验是相似的。比如卢梭的方式使对方看不见他、这是一种孤独的快乐、但极为方便、保持距离又没有距离、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而且这些方式与华伦夫人本人的身体无关。卢梭把这种不可思议的幸福状态称为“增补之链”,德里达说是一种“危险的增补性”。卢梭的爱情方式与被爱的人本身无关,不必事先征得对方的同意。

我以上列举的例子在哲学史教科书中是从来不提的,我称它们是一种微妙精神,一种“横向”思维。它的特点是与对象无关,或者说,与源泉、原因、根据这样的问题无关。就像我前面讲的,不模仿、不表达对象,与对象一点也不像。

为什么把网络中的精神状态称作“冲浪”?冲浪是一种极限运动,或者叫高难动作,日常生活中体验不到,无法实现的东西,在“冲浪”中可以体会到。比如在网络中寻找,但在通常情况下,在找到目标之前,我们早就移情别处,一路上总是遭遇意外,走岔路,就像爱尔维修说的,人们并没有得到所欲望的对象,但人们已经享受过了。和享受相比,最初愿望的实现已经变得不重要了。点击鼠标本身构成一个事件,无数的点击组成无数事件之间横向的联系,或者叫做没有联系的联系,这些联系形成的图象是任意的,网络冲浪者不得不以极快的速度转移自己的兴趣方向,并使头脑始终处于高度兴奋状态。

后现代哲学论文例3

摘 要:活跃在当代思想界的后现代哲学并不隶属于任何的思想学派,而且后现代哲学的学者大多是以批判为主,他们在考察了马克思理论的发展实践后,批驳了马克思理论的宏大叙事方式,但是对马克思理论的批判性叙事方式却大加赞赏。更深入地观察,后现代哲学立足哲学的视角审视和检验了马克思理论的发展历程,在跨越了马克思理论政治解放思想的理论检验阶段,完善性地根据本身的理论特色提出了马克思理论的实用性以及在社会主义建设进程中马克思理论的继续发扬和传承。本文研究了批判视角的马克思理论与后现代哲学的辩证关系,提出了两者的批判本质,也在某种程度上诠释了后现代哲学对马克思理论的隐性继承。最终,试图通过后现代哲学对马克思理论的消解,提出两者比较,从而达到肯定马克思理论的目的。

关键词 :后现代哲学;马克思;思想解放;反思重构;消解

中图分类号:B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05-0049-03

在后现代思潮中,后现代哲学以其多样性、不确定性、偶然性、差异性以及生成性刺激着学者的神经,后现代哲学追求自由和冒险,并声称权力与谈判。但是,纵观后现代哲学的发展,它始终绕不开马克思理论和政治哲学的关系问题。后现代哲学与马克思理论之间的关系微妙,但是也相对复杂。如果说,后现代哲学是在无法撼动现存的资本主义的情况下激进主义的一种替代选择的话,那么在意识形态上,在解放人类思想的目标上,在马克思理论的现代性反思层面上,后现代哲学则是对马克思理论的一次检验,更是在批判的语境中逐渐促使马克思理论完善的一种自然解读。

一、后现代哲学与马克思理论的相互关系

后现代哲学发祥于19世纪70年代初,以尼采为代表的学者们告别了启蒙辩证法,坚持一种思维活动,很干脆地打破了现代性自身理性的外壳。这种哲学最初的思想模式被界定为一种危机化解的道路,本身而言,现代性与后现代就具有天生的矛盾,这种矛盾首先要进行反思和超越,这种超越将两者的差异相互关联,并彼此推进。人本主义哲学的兴起,在情感和精神上丰富了后现代哲学的内涵,但是后现代哲学并不是要消灭主体本身,而是要对现有的社会结构、思潮进行反思和总结。在这种情况下,马克思理论所构成的社会结构在一定程度上就对后现代哲学涵盖了一种包容和宽慰,而且在很大意义上,马克思理论融汇了东西方文化的精髓,在夯实的西方文化基础上,贯穿了东方文化的深层次嬗变,这种嬗变首先打破了宗教神学对现代社会的影响。就此而言,后现代哲学与马克思理论是相互递进的关系;其次,政治哲学反思人类社会秩序的合理性与合法性,为社会发展提供必要的保障和科学性的理念,显然在现代社会科学发展,更加注重科学的应用,并且将科学管理融入人本,融入人文精神后,后现代哲学则为社会秩序的循环发展注入了更多的实用性和批判性。在超越了某个法律教条和制度规范下,它具有理念范导人的行为。马克思理论表明:“马克思站在人类社会发展的高度,批判地继承了思想史上一切优秀成果,从人是社会发展的主题、实质与终极目的的视角出发,科学地揭示了人类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和一般趋势,辩证地分析了理性主义原则支配下的社会发展理论,奠定了现代社会发展理论的基石。”[1]后现代哲学的功利性和实用性在社会政治发展的语境下巧妙地继承和发扬了马克思理论,尽管两者在某些观点上是对立的,但是潜在地看,后现代政治哲学对马克思理论的批判,它所提出的思想与思想的对话,其实更加贴近生活地体现了马克思理论作为现代社会的政治实践而总结出来的政治模式的科学性;再有,后现代哲学在20世纪的60年代开始介入政治社会。一方面它对现代启蒙学进行了有力批判,另外一方面也对马克思主义所引领的社会政治实践活动产生了一系列的失望,于是他们将自己的视角延伸到了微观层面,他们不对社会政治建设提出任何希望或者构想,只是在微观层面上通过批判、暴露权力,试图在微观层面获得某种自由,这与马克思理论的宏大叙事,对社会发展祈祷积极作用的政治引领是截然不同的。但是,尽管如此,我们必须看到社会哲学对哲学使命的创新和社会责任感,无论是人的生存环境,还是政治哲学对人类社会的密切关注,都必须实现政治哲学对另外一种政治模式进行监督和中介作用,显然,后现代哲学对马克思理论的这种影响还是如影随形的。最后,本身哲学史就是批判的历史,也是不断创新的历史,但是微观地看,哲学又像一个流浪汉,在发现创新的精神家园后便让位于科学,后现代哲学对现代社会的批判不仅是话语与话语的对话,更是新概念与新思维一体化创造过程中对社会哲学的深刻反思,于是就有了人们一提到马克思就会联想到他激昂的社会革命话语,改造世界解放全人类的伟大理想,这是宏观的,但是在微观层面后现代哲学揭示了社会底层的一系列的政治概念,以更加自由的方式书写着哲学发展的新篇章。在通过批判与检阅之后,马克思理论与后现代哲学在关注点上还是有着惊人的默契,只是在切入点上有着明显的差异,但是在最终的目标上还是较为一致的。从哲学的范畴来看,两者都属于现代型社会政治哲学的宏大叙事风格。

二、马克思理论对后现代哲学的深刻影响

社会的开放性和政治的多边性,决定了社会意识形态的构建需要马克思主义,但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在社会政治活动中高在庙堂,对于政治实践,马克思理论的概念化必然受到后现代哲学的冲击。但是仔细观察,马克思理论在社会物质生活发生巨大变化,人类思想经过社会转型而产生新的价值倾向时,马克思主义和马克思理论对后现代政治哲学中的关注人的心理、情感、道德、信仰等非理性层面的东西具有引领和宏观控制的作用,人类的精神思想在得到脱离了传统神教的影响之后,逐渐认识到人类的价值观、世界观以及社会观应该建立在更具有清楚认识的政治信仰之上。也就是说,后现代哲学偏重微观社会政治的后现代主义中曾经出现了怀疑主义、虚无主义和犬儒主义的支流,也就是说,后现代哲学对于神教,对于西方政治哲学以及马克思理论都形成了绝望的拒绝。尽管如此,随着社会的发展,后现代哲学通过微观分析走向不同的社会政治思想派别,这个转变不仅标志着西方的政治哲学风格发生了变化,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后现代哲学通过观察、审视认识到了马克思理论的科学性和先进性。多元化的政治哲学发展,“以马克思主义来看,库恩的范式理论把历史性、实践性和革命性引入科学,理性地再现了科学‘通过革命而进步’的本性,其局限则在于其范式概念仅仅定位于社会文化领域而丧失了物质性的维度,并在认识论上陷入了旧传统哲学固有的困境——历史与逻辑的分离,最终导致科学丧失了承担起改造世界的责任”[2]。近代西方启蒙政治哲学为反对君权神授、封建压迫的专制,高举自然权利和社会契约,自由平等,博爱法治的气质,在西方国家的政治实践中获得了空前的胜利,但是这种胜利无非是受到马克思理论的影响,这种影响为资产阶级政治解放所鼓舞,并且也逐渐在政治实践中思考如何使理论上先进,政治上影响的路径促使西方封建国家走上了现代化的发展道路,因此,马克思理论是站在近代西方国家的政治立场上来思考社会政治问题的解决的。马克思理论在理性的自由主义发展阶段,形成了理想的自由主义,激进民主主义和共产主义,尽管马克思理论是论证共产主义这一理论核心的,但是后现代哲学不仅检验了社会政治发展进程中的精神实质,还能为研究创新后现代政治哲学提供方法和理论。马克思理论认为自由是人的本质,个别公民服从国家法律也是服从他自己的理性和人类理性的自然规律,马克思从唯心主义自由主义的观点出发,把科学的政治的自由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对象也不是不自由的对象,而是自由的人,在这一点上,后现代哲学的先进性回答了马克思理论提出的问题,从而促使后现代政治哲学更加广泛地接受马克思理论的深层次影响。还有就是马克思理论不是一种静观的政治哲学,而是紧密联系社会发展实际的,注重变革时期资本主义的政治理论,是实现民主自由的强大武器。基于这种认识,后现代哲学对于神教的否定,对于西方政治哲学的批判就和马克思理论产生了一些共鸣。后现代哲学的实践性与马克思理论同样地立足人本,运用批判唯物的、历史的否定之否定之类的辩证法论证和检验了马克思理论,这也就标志着后现代政治哲学在批判马克思理论的基础上实现了创新,同样也将马克思理论的新世界观进行了理论与实践层面的检验。

三、后现代哲学与马克思理论的互补原则

作为现代政治哲学之一的马克思理论在诞生之日起就在世界范围内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对西方国家的影响更甚。马克思政治哲学的批判立足宏观,注重宏大叙事。而后现代哲学显然是不可能超越马克思理论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所追求与马克思理论的追求是一致的,但是,不容忽视的是后现代哲学是比较片面的,而且在理论的传播过程中过于微观,因此虽然形成了一定的超越性,但是不具备引领全球性的政治革命。马克思理论在深刻解读了西方国家的政治体制的同时,对西方国家的政治革命注入了新的理论与观点,“资本主义在解放了巨大的社会生产力的同时,造成了以物的依赖性为主的人的独立性。马克思主义理论蕴含着对人类未来深切的担忧,对个体生存状态的关注。基于此,马克思用价值尺度衡量资本的发展,探寻人类解放的可能性的现实途径”[3]。后现代政治哲学的视角从来都是批判而且运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在现代社会这样一个环境中,每个个体的自由都面临着全力的监视和控制,严重威胁到了个体的自由,这也就恰恰是后现代政治哲学能够对现代社会政治迎头痛击的重要原因,而内化的了马克思理论在很大程度上关注人的个体行为,打破理性的思考方式,更加直观接近人的精神,去物质化的道德思维模式迎合了后现代政治哲学的需要;其次,后现代哲学是小众的,无论是他关注的对象还是它所提倡的观点或者建议,都是出自于社会底层的政治需求和发展理念,因此不具有全面的代表性,而马克思理论随着它的巩固发展,虽然经历了多次被拒绝,但是后来逐渐地被大众化,因为西方的政治哲学的基础就来自马克思理论,马克思的理论立场和革命态度不仅注重人类思想的解放,更加注重对生存状态的关注,对经济的关注。马克思理论不仅批判了现代社会的政治模式,同时也形成了批判对话模式,实现了阶级自由对话。“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现代性的批判和考察主要集中在两个时期:一个是前期的意识形态批判,另一个是后期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两个时期所谈论的话题、所指向的目标虽有所不同,但基本上都是围绕现代社会问题展开的,因而可以看做是对现代性矛盾不同角度、不同层面的揭示”[4]。那么作为小众政治哲学代表的后现代政治哲学模式,在大的范围内产生影响是合理的,而且具有说服力,但是后现代哲学的观点难免不具有前瞻性,对社会政治的发展和革命有积极的作用,但是不具备对人类的思想解放起到推动作用。两者比较,可以总结为大众性的马克思理论和小众性的后现代哲学对于社会政治发展的作用是有差异的,两者之间的互补性还是很强的,但是必须建立在批判之后的认同基础上,两者的这种差异化优势才能得到发挥。

四、后现代视域下马克思理论的重新构建

“马克思对现代性社会的发现、批判与重构,贯穿着政治批判以及作为政治批判具体化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也构成了与经典社会理论、西方现代社会理论以及西方马克思主义社会理论的批判性对话。当下蔓延全球的金融危机,则在不断重现马克思当年所厘定的现代性社会的地平。”[5]必须承认的是无论是后现代哲学还是马克思理论,它们兼具的批判性是思想路径的以推动实现的驱动因素。后现代政治哲学的思想家对马克思理论在不同程度上都进行了批判,但是可喜的是并没有完全拒绝,他们无论是思想归入还是革命理论的模式都遵循着马克思提出的“生产关系”而进行的。随着当今社会的高速发展,唯物主义历史和神教政治相替融入民主以及知识化体系的加快发展,并且在冷战之后,世界哲学政治的革命方式也是发生了改变,马克思理论作为“重新政治化”的条件基础,必然需要重新解构和构建。首先是要发扬马克思理论的批判精神,关注性地开展批判就必须结合后现代政治哲学的视角所触及的地方,马克思理论不再是针对文化话语权的批判,而是要深入到政治制度体现的实现与制定,要深入到政治模式对民众,更多的是对社会底层的关注度,对于在批判过程中可能产生的新问题,比如说政治的中立化,政治精神的僵化,政治遗产的剔除,这就不单单是话语权的问题,而是针对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精神形成的一种消解,并可能造成马克思精神在走向普遍的差异化中虚无。其次,要反对马克思理论的学术化。对马克思理论的继承和发扬,我们不能停留在文字符号层面,马克思理论不是某种精神的守候,而是政治革命的一种方法和手段,不断地在动态化的环境中继承和弘扬马克思理论并促进马克思理论对未来社会的批判更加具有切肤之痛,才有可能完全地发挥马克思理论在后现代社会进程中的优越性和生命力。再者就是批判性的正确性。“在马克思现代性批判思想的理解问题上,尚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的误解,主要是因为当今许多思想家有意或无意地回避、放弃了马克思对现代性批判的总体立场,因此也就决定了在思想上对马克思现代性批判思想路径的含混不清”[6]。在肯定后现代社会的政治历史进步的同时,我们还要继续对当前社会发展进行批判,批判的正确性是辩证地分析的,但是从辩证眼光来看,马克思理论不但是地地道道的哲学,它以批判的眼光构建了现代社会大众与政治权力进行谈判,而这种批判恰恰是马克思理论创新发展的一面旗帜,同时批判的对象,批判的正确与否都必将对社会进步起到积极的作用。

参考文献:

〔1〕高连克.论马克思社会发展理论及其时代价值[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6(02).

〔2〕曹军辉,祝小宁.范式理论的马克思主义审视与重建[J].成都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03).

〔3〕刘自美.马克思解放理论对现代性的批判[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01).

〔4〕史全新.论马克思对现代性的意识形态批判[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02).

后现代哲学论文例4

作者简介:李维武,武汉大学哲学学院教授、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实践协同创新中心研究员,武汉,430072。

一、建构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需要解决的前提性问题

建构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已成为当今中国哲学界议论的热点话题。但在讨论这个问题时,首先需要对“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概念的内涵作一界定。就这个概念的构成看,有两个关键词需作厘定,一个是“中国哲学”,另一个是“当代形态”。这里的“中国哲学”,指的是与中国哲学传统相联系而接着讲的哲学思想,是指“中国的哲学”,而不是指“在中国的哲学”。1这里的“当代形态”,指的是“中国的哲学”在21世纪开展中所呈现出的新形态,体现了中国哲学传统的最新延续与发展。这样,“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概念的内涵就有了清楚的界定,这一建构工作的努力目标以及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就得以明确。

建构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既然是接着中国哲学传统而来建构“中国的哲学”在21世纪开展的新形态,这就有三个相关的前提性问题需要认真加以解决:(一)哲学资源如何获得的问题;(二)哲学话语如何建构的问题;(三)外来哲学的民族文化身份认同如何解决的问题。前两个问题已经有了比较充分的探讨,而第三个问题最有难度,也最需要加以注意和探讨。这一问题中所说的外来哲学,主要是指马克思主义哲学。之所以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今天面临民族文化身份认同问题,一方面,重视本民族的文化传统,重视民族文化身份的认同,成为非西方民族国家在进入全球性现代化运动后对抗西方文化霸权主义的精神武器,中国也不例外;另一方面,改革开放导致了中国思想空间的开放,文化保守主义在中国思想世界再度兴起,强调只有那些获得了民族文化身份认同的哲学思想,即只有作为“中国的哲学”而不是作为“在中国的哲学”,才能在中国思想世界发挥主导作用。而建构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所要建构的新形态哲学是“中国的哲学”而不是“在中国的哲学”,也使这个问题凸显出来。这些都使得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面对和回应这一问题。

对于上述三个问题,人们试图通过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特别是对中国古代哲学加以发掘和阐释,从中获得思想启示和哲理支撑,从而作出合理的回应和解决。但实际情况是,这种发掘和阐释存在明显的限制性。具体地说,对于中国哲学当代形态的哲学资源的获得和哲学话语的建构,这种发掘与阐释能够起到积极的作用,但它很难解决外来哲学的民族文化身份认同问题。哲学的民族文化身份认同问题实是一个寻找哲学的历史文化之根的问题。因而文化保守主义认为,在20世纪中国哲学诸思潮中,只有与中国哲学古代传统有着直接联系的哲学思想,如现代新儒学,才是“有根”的哲学思想,这种对中国古代哲学的发掘和阐释才是有效的,才能够解决其民族文化身份认同问题;而近百年来从西方传入中国的哲学思想,包括马克思主义哲学,无论如何中国化,仍然不可能是从中国古代哲学开展中生发出来的,不可能与中国哲学古代传统建立起直接的联系,仍然只能是“在中国的哲学”而不是“中国的哲学”。能否解决民族文化身份认同问题,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来说至关重要,因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哲学界长期发挥主导作用,这一问题如果不能得到很好解决,它在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建构中就会遭遇到“合法性”的困境。

要从理论上化解这一危机,就必须找到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哲学中生发的真实历史根据,找到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哲学传统的真正结合点,阐明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有根”的哲学思想。而这个历史根据、这个结合点、这个历史文化之根,只有在19世纪中叶以来的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中才能找到。因此,面对建构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诸前提性问题,需要重视19世纪中叶以来的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对这一段哲学历史加以认真的反思和深入的探讨,从中发现解决问题的钥匙。

二、何谓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

自西汉司马迁提出“通古今之变”以来,不同时代的人所讲的“古”与“今”以及与之相关的“古今之变”有着不同含义。本文所论“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是指现代意义上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即19世纪中叶以来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与传统更新。

现代意义上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从其源头上看,可以追溯至明清之际。在明清之际早期启蒙思潮的开展中,即已孕育了中国哲学古今之变的最初萌动,但受当时社会历史和哲学自身等因素的制约,新形态中国哲学并未能从中国古代哲学中接生出来,出现了侯外庐所说的“中国近代思想难产”①的困境。这一困境的出现,既有中国社会历史的原因,又有中国哲学自身的原因。从中国哲学自身看,中国古代哲学的开展十分充分、积淀非常丰厚、传统惰性力极其强大,而早期启蒙思潮的新因素则尚处于破块启蒙之中,远不足以改变这种源远流长的哲学传统和古已有之的思想存在,从中接生出新形态的中国哲学。

鸦片战争后,中国社会历史和思想世界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变局,那些导致“中国近代思想难产”的因素从根本上得到了改变。从那时起,随着中国被卷入以西方近现代文化为标本的全球性现代化进程,西方近现代文化及其哲学大规模传入中国,中国哲学家获得了用以改造中国古代哲学、更新中国哲学传统的新的思想资源,通过中西古今哲学思想的碰撞、交流、融会,产生出具有近代意义的中国哲学思想,从而走出了“中国近代思想难产”的困境。这就开启了现代意义上的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

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首先从哲学形态上表现出来,它经历了两个大的变化阶段:19世纪中叶后的60年间,从龚自珍、魏源到康有为、谭嗣同,中国哲学实现了由古代形态向近代形态的转变;自19世纪与20世纪之交的严复开始,中国哲学由近代形态转入现代形态的开展。所谓20世纪中国哲学,实则就是现代形态中国哲学的开展。中国哲学的近代形态,在吸取西方近代科学思想的同时,尚未脱离中国古代的经学形式,表现为一种哲学与经学、科学的混合物;而中国哲学的现代形态,则走出了经学时代,开始探讨现代哲学问题,形成现代哲学话语,建构现代哲学体系,表现为哲学作为一门学科的独立发展。这种中国哲学由古代形态而近代形态而现代形态的变化,就是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在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过程中,中国哲学传统也出现了变动和更新,形成了不同于中国哲学古代传统的现代传统。

作为鸦片战争后最为深刻的思想文化革新运动,1915~1924年的新文化运动对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与传统更新产生了巨大影响,成为中国哲学古今之变的一大枢纽。在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下,中国哲学家开始对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产生明确的自觉意识,并在一些重要哲学问题上取得了划时代的成就:一是促成了历史观的更新,形成了从进化史观向唯物史观的转化;二是推进了政治哲学的发展,形成了从惟民主义向社会主义的转化;三是开展了对本体论问题的再思考,形成了从科学主义向人文主义的转化。这就促成了现代形态中国哲学的蓬勃开展和中国哲学现代传统的基本形成,深刻地影响了之后20世纪中国哲学进程。马克思主义哲学也正是由此崛起于中国思想世界,开始成为20世纪中国哲学的主潮。②

从20世纪30~40年代起,中国哲学家进一步环绕现代哲学问题,融合中西古今哲学资源,建构现代形态中国哲学体系,以塑造中华民族新的时代精神与民族精神,出现了一些有代表性的本体论体系和认识论体系。人文主义思潮有熊十力的“新唯识论”、冯友兰的“新理学”、贺麟的“新心学”、唐君毅的“心通九境论”、牟宗三的“两层存有论”,科学主义思潮有金岳霖的“道论”与“知识论”,马克思主义哲学有毛泽东的“实践论”、冯契的“智慧说”,等等。这些新形态的本体论体系和认识论体系,是中国哲学古今之变的标志性成就,构成了中国哲学现代转型和传统更新的基线与主体。③

今天人们对建构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的关注,实际上反映了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在新世纪的延续和深化。因此,只有深入探讨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深入了解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和现代传统,才能对这一建构工作的努力目标获得正确的把握,对这一建构工作面临的诸前提性问题予以合理的回答。

三、中国哲学现代转型的特点

所谓哲学的转型,即哲学形态的转换与更新,是哲学的一定的思维方式所发生的质的飞跃及其新质的展开,是哲学的致思趋向、话语系统及其整个哲学文化风貌的转变。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即中国哲学由古代形态而近代形态而现代形态的转换,则是中国哲学在致思趋向、话语系统及其整个哲学文化风貌上的划时代转变,形成了与19世纪中叶以前中国哲学开展明显的区分和不同的特点。

如果说19世纪中叶以前的中国哲学开展,主要是在中国古代文化系统中相对独立、自成一系发展起来的,那么其后的中国哲学则是在中国被卷入全球性现代化进程后,受到西方近现代文化及其哲学的强烈影响而发展起来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是对西方哲学发展进程的简单模仿、照抄照搬,也不意味着是用西方的哲学思维与哲学话语来代替中国的哲学思维与哲学话语,更不意味着要把中国哲学的发展由此纳入西方哲学发展的轨道。中国哲学有着不同于西方哲学的基础、背景与传统,有着自己的特殊性。具体地说,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是在近现代中国文化历史大变迁的基础上发生的,是在中国文化的背景下与语境中进行的,呈现为西方哲学的中国化与中国哲学的现代化两种哲学运动。

西方近现代哲学之所以在19世纪中叶后的中国获得大规模传播并为中国人多方面吸取,是因为它们与全球性现代化进程相联系而获得了一种世界性,也就是《共产党宣言》所说的“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①。这些西方哲学思想,既在传播中显示了自己世界性的一面,又要在中国文化的背景下与语境中形成一种新的理解和阐释,即经过一番新的思想创作,从而与中国哲学的传统或发展建立起一定的联系。只有这样,一种外来的哲学才有可能真正为中国人所接纳,进而在中国文化土壤上生根、成长,使自己逐渐转化为现代形态中国哲学的有机内容。可以说,这是任何一种能够在中国文化土壤上生根、成长、产生影响的西方哲学所必须经历的过程,这个过程就是西方哲学的中国化。

需要指出的是,西方哲学的中国化是要把西方哲学中具有近代价值或现代价值的核心观念引入中国思想世界,而不是要对传入中国的西方哲学的自性、特点与传统进行大部的或基本的消解,使之只剩下与中国古代哲学相似相通的内容。中国人之所以积极地学习、引入、吸纳西方哲学,正是为了从中获得这些核心观念,使中国哲学从这些新的思想资源中获得新的生命活力和新的理论创造,从而塑造中华民族新的时代精神与民族精神。严复在20世纪初就指出了这一点,认为:“夫自由、平等、民主、人权、立宪、革命诸义,为吾国六经历史之不言固也,然即以其不言,见古人论治之所短。”②

西方哲学的中国化带给中国哲学的新内容促成了中国哲学的现代化。从19世纪中叶起,在西方近现代哲学思想的启迪下,中国哲学家开始重新认识、检讨、批判中国古代哲学,力图创造出新形态的中国哲学,重建中华民族的时代精神与民族精神,从而开启了中国哲学的现代化进程。这一进程从哲学形态上看,体现为中国哲学由古代形态而近代形态而现代形态的转换。这是中国哲学史上的革命性变革,冯契就将从鸦片战争到新中国成立的中国哲学历程称为“中国近代哲学革命”①。即使是文化保守主义者,也在时代风潮影响下对此予以认肯。早年梁漱溟在开启现代新儒学时就说过:“我觉得我有一个最大的责任,即为替中国儒家作一个说明,开出一个与现代学术接头的机会。”②晚年冯友兰总结20世纪后经学时代中国哲学开展时,将这一时期的中国哲学开展称为“中国哲学现代化时代”③。

必须看到的是,中国哲学的现代化固然是对中国古代哲学的超越,但同时又与之有着天然的、紧密的联系。中国哲学在数千年自成一系的开展中,积淀了丰厚的资源,形成了悠久的传统,以其巨大的历史惰性力、影响力、渗透力制约着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这种传统的因素和力量,有的会对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产生阻碍作用,有的又会起到促进作用。因此,中国哲学的现代化伴随着古今哲学思想的碰撞与选择、承续与综合。这一点,张岱年20世纪30年代就作了明确揭示:“中国以往哲学中假如有好的东西,则这好的东西之维护与发扬,乃是中国今后治哲学者的责任;中国以往思想中假如有病态的、有害的东西,则这病态的、有害的东西之矫正与克服,也是中国今后治哲学者的责任。”④

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正是通过西方哲学的中国化与中国哲学的现代化两种哲学运动实现的。这两种哲学运动实际上是合为一体的,展现出中西古今哲学思想之间复杂的关联与互动。有人将19世纪中叶以来中国哲学的开展片面地归结为“西化”,进而加以贬抑乃至否定。这种误解产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从学理上看,正是由于对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这些特点缺乏了解、存在偏见所致。

四、中国哲学现代传统的形成

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特别是西方哲学的中国化与中国哲学的现代化,使得中国哲学传统出现了变动与更新,由中国哲学古代传统转变为中国哲学现代传统。这也就是说,中国哲学传统不是固定的而是变化的,不是一种而是两种,不仅有古代传统,而且有现代传统。

对这两种传统的认识可追溯至毛泽东1938年发表的著名论断:“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的一个发展;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⑤这里的“孔夫子”,指的是以孔子为代表的中国文化和中国哲学的古代传统;这里的“孙中山”,指的是以孙中山为代表的中国文化和中国哲学的现代传统。毛泽东1949年对孙中山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作了进一步说明,指出:“自从一八四年鸦片战争失败那时起,先进的中国人,经过千辛万苦,向西方国家寻找真理。洪秀全、康有为、严复和孙中山,代表了在中国共产党出世以前向西方寻找真理的一派人物。”①1973年5月,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的讲话中,又对“从孔夫子到孙中山”的含义作了更明确的表达,指出:“从孔夫子到孙中山应该总结,从乌龟壳到共产党,这一段历史应该总结。”②显然,他所说的“孔夫子”、“乌龟壳”与“孙中山”、“共产党”分别代表着两种传统。③

明确地指出中国文化和中国哲学两种传统的区分的是冯契。冯契说:“现在人们一谈到传统,往往专指古代传统。我们有五千年民族文化传统,这是足以自豪和需要批判地加以继承的,但是,构成当代人直接精神背景的,却不是原封不动的古代传统。古代文化中那些在当代仍然有生命力的东西,大多是经过近代历史的筛选,并发生了不同程度变形的东西。所以,批判继承民族文化传统的问题,首先应该注意的是自1840年以来一百余年间(主要是20世纪)形成的近代传统。”④这就明确指出了中国文化存在着古代和近代两种传统,并凸显了中国文化近代传统的意义。他进而认为,伴随中国文化传统的古今转变,中国哲学传统也经历了由古代传统而近代传统的历史性转变。他说:“民族文化传统、包括哲学传统,在近代、在20世纪,已发生了很大变化。”⑤又说:“中国近代哲学既是古代哲学的延续,又发生了革命性的变革,形成了新的近代传统。”⑥他把一部中国哲学通史分为《中国古代哲学的逻辑发展》与《中国近代哲学的革命进程》两书来表达,实际上正是分别对中国哲学两种传统进行考察与反思。冯契所说的中国哲学近代传统,也就是本文所讲的中国哲学现代传统。

中国哲学现代传统,是在西方哲学的中国化与中国哲学的现代化两种哲学运动中形成的,积淀了中国哲学现代转型的基本成果与核心内容,从内容上看包括了三个方面的因素:

第一,一些属于中国哲学古代传统的因素,在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促成了中国哲学现代转型的实现。这些古老的哲学因素,因其巨大的影响力与旺盛的生命力,在中国哲学传统的更新过程中被保存和积淀下来,转化成为中国哲学现代传统的有机内容。如经世致用学风重实际、重现实、重实践的求实精神,公羊三世说所讲的“小康”与“大同”不同阶段的历史演进,民本思想所强调的对“民”的重视、尊重与爱护,就是这样的因素。这些因素保留在中国哲学现代传统中,表明中国哲学现代传统与中国哲学古代传统之间绝非截然的断裂与对立,而是有着直接的内在的联系。

第二,西方哲学中那些对中国哲学现代转型产生过深刻影响的内容,特别是那些能够为中国人所接受的具有近代价值或现代价值的核心观念,经过中国化过程后,逐渐为中国思想世界所吸纳和融会,成为中国哲学的近代形态和现代形态的重要组成部分。前述严复所说的“为吾国六经历史之不言”的“自由、平等、民主、人权、立宪、革命诸义”,就是这样的内容。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传播、发展和中国化,更是这样的内容。这些外来的因素构成了中国哲学现代传统中与中国哲学古代传统不同的重要内容,表明中国哲学传统确实在19世纪中叶以后的中国哲学开展中获得了更新。

第三,中国哲学家在19世纪中叶以后中国文化历史条件下,通过吸取、消化、综合、融贯中西古今哲学资源,进行了自己的新的哲学创造,通过近代形态哲学体系特别是现代形态哲学体系的建构,彰显了中国哲学家在近现代中国的家国情怀和原创性智慧,标示了中国哲学现代转型的实现。

上述三个方面的因素,使得中国哲学现代传统中既有对中国哲学古代传统的继承,也有对中国哲学古代传统的更新。也就是说,中国哲学现代传统与中国哲学古代传统有着直接的内在的联系,而不是脱离了数千年中国哲学发展大道的思想歧出。只是在中国哲学现代传统中,中国哲学传统的更新与中国哲学传统的继承相比,处于主导性的位置,有着更多的内容和更大的影响。否则,有着数千年厚重历史的中国哲学很难在短短一百多年间实现由古代形态向现代形态的转变。对于中国哲学传统的变动与更新,要以历史主义的态度来看待和评价,不可简单地将其指责为“反传统”而加以否定。①

五、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

在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进程中,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传播、发展与中国化,不论是对于西方哲学的中国化,还是对于中国哲学的现代化,都是十分重要的内容。马克思主义哲学从学理上深刻影响了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与传统更新,也把自己融入了中国哲学的现代形态和现代传统之中。

早在20世纪第一个十年,随着“革命”取代“维新”成为时代主旋律,中国政治哲学观念发生了古今之变,由古已有之的“汤武革命”观念,转变成包含了“民族革命”“政治革命”“社会革命”等内容的现代革命观念,而这其中就包含了先进中国人对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的吸取。1906年,朱执信在《民报》上发表《德意志社会革命家列传》《论社会革命当与政治革命并行》等文,称“顾自马尔克(马克思当时的中译名——引者注)以来,学说皆变,渐趋实行,世称科学的社会主义(ScientificSocialism)”②,力主以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来理解孙中山和同盟会所主张的“社会革命”。对此,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七大上感叹地说:“朱执信是国民党员,这样看来,讲马克思主义倒还是国民党在先。”③从那时起,马克思主义哲学开始影响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和传统更新。

新文化运动时期,以李大钊1919年在《新青年》上发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为标志,中国产生了一代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和马克思主义哲学家,马克思主义哲学开始崛起于中国思想世界,积极参与并有力推进了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对于这一时期的诸重大哲学问题,不论是历史观的更新、政治哲学的变化,还是对本体论问题的再思考,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者都作出了自己的学术贡献。他们立足于中国实际,对唯物史观进行了多维度阐释,使唯物史观显示出学理的深刻性和彻底性,焕发出独特的思想活力和理论魅力。李大钊主要结合历史学阐释唯物史观,陈独秀主要结合政治哲学阐释唯物史观,蔡和森主要结合人类学古史研究阐释唯物史观,杨明斋主要结合东西文化关系问题论争阐释唯物史观,都具有各自的特色与风格。李达在其专著《现代社会学》中总结了这些不同维度的阐释,对唯物史观作了更系统的理解和更全面的说明。他们又以唯物史观派的身份参与了原本在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两大思潮之间展开的科学与玄学论战,对代表人文主义思潮的玄学派和代表科学主义思潮的科学派都进行了批判。瞿秋白在论战期间撰成《社会哲学概论》一书,力主用辩证唯物主义阐明哲学本体论问题。如果说新文化运动是中国哲学古今之变的一大枢纽,那么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则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对于中国哲学现代转型中探讨的一些重要问题,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家以自己的学理探讨予以了推进和深化。例如,知识客观性问题作为20世纪中国哲学认识论开展的一个基础性问题,曾引起中国哲学家的多方探讨,形成了两种倾向性的看法:一种看法认为人可以通过经验,把外部世界如实地反映到主体之中,从而使主体所获得的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具有客观性;另一种看法则认为人的经验不能如实地反映外部世界,主体通过经验所获得的知识只能是经过人的感觉、心理所加工过的东西,不可能具有客观性。这两种看法都以经验为人获得关于外部世界知识的中介,而分歧的关节点就在于哲学家对经验在人的认识活动中所起的中介作用有着不同的理解。金岳霖在“知识论”中对这两种倾向性看法进行了反思与总结,提出:“在知识经验中,就心理上的原始或基本着想,‘有外物’这一命题和‘有官觉’这一命题至少同样地给我们以真实感。这两命题都是知识论所需要的。不承认有官觉,则知识论无从说起,不承认有外物,则经验不能圆融。”①但对于经验何以“有外物”的问题,他未能作出进一步的说明。只有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家把实践概念引入认识论,才使这个问题得到了正确的说明。李达在《社会学大纲》中指出,正是由于马克思的实践概念引入认识论,认识论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唯物而辩证地解决了旧唯物主义的认识论所面临的这一困境;毛泽东则在《实践论》中进一步说明了人是怎样从感觉经验出发,经过实践来获得客观性知识的。这样一来,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就对知识客观性问题作出了合理的说明,从认识论上对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予以了学理的推进。②

这些哲学史上的事例清楚地表明,马克思主义哲学多方面参与了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对中国哲学现代形态的开展与中国哲学现代传统的形成产生了重要影响,促成了中国哲学的现代转型与传统更新,也由此融入了中国哲学的现代形态和现代传统,成为中国哲学不可分割的有机内容。这也就意味着,马克思主义哲学具有了从中国哲学中生发的真实历史根据,具有了与中国哲学传统的真正结合点,已经由“在中国的哲学”成为了“中国的哲学”,获得了民族文化身份认同。③

六、从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看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建构

深入了解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对于回答哲学资源如何获得、哲学话语如何建构、外来哲学的民族文化身份认同如何解决这三个前提性问题,进而说明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如何建构,有着重要的意义。

首先,中国哲学的古今之变,通过西方哲学的中国化与中国哲学的现代化,形成了中国哲学的现代形态和现代传统,为建构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资源。这些思想资源,不仅包含了中国古代哲学中没有的新内容,而且为中西古今哲学思想在21世纪的综合创新以建构新形态中国哲学提供了直接的启示。建构中国哲学的当代形态,从中国哲学的古代形态和古代传统中吸取思想资源固然重要,但从中国哲学的现代形态和现代传统中获得启示则更有意义。

后现代哲学论文例5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马克思主义哲学;特征;比较;前景

在西方哲学中,与现代西方哲学相关的还有后现代主义。通过马克思主义哲学和后现代主义的比较研究,有助于在现代与后现代的视野中澄清马克思主义哲学对现代性的反思;从而应该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方法为指导,分析批评后现代主义的基本思想;同时又借助于后现代主义对边缘、裂隙和空白的关注,探讨马克思主义文本中曾经被忽视、被误解乃至被遗忘的因素,以完整地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结构,以此不断澄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意义。

一、 马克思主义哲学简述

马克思主义在19世纪40年代产生于西欧,当时西欧资本主义已有相当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关于自然、社会和思维发展一般规律的科学,是唯物论和辩证法的统一、唯物论自然观和历史观的统一。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的统一、唯物主义自然观和历史观的统一。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个开放的理论体系。马克思主义哲学永不枯竭的生命力在于理论和实践的紧密结合。真正的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马克思、恩格斯适应时代和实践的要求,在批判和改造以往哲学优秀成果的基础上,创立了辨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从而奠定了马克思主义整个理论的大厦的根基,为我们提供了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二、 后现代主义综述

(一) 后现代主义的涵义

笔者认为可以从广义与狭义两方面来理解后现代主义的涵义。广义的“后现代主义”泛指19世纪以来所有对现性展开批判和超越的哲学流派或思潮。狭义的“后现代主义” 特指西方20世纪60年代以来所出现的思潮:以拉康、福柯、德里达为代表的后结构主义或解构主义;以罗蒂、奎因、戴维森、理查德・伯恩斯坦等为代表的新实用主义;以格里芬等为代表的“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简单地说,后现代主义是一场发生于欧美60年代,并于70与80年代流行于西方的艺术、社会文化与哲学思潮。

(二) 后现代主义的产生和理论来源

苏珊・桑坦格、莱斯利・费德勒和易卜拉・哈桑等人在文学艺术领域倡导后现代主义是对现代性的某些压迫性方面的反抗,出现了肯定性的后现代主义,形成了现代规模和当代意义上的后现代主义思潮。

后现代主义的兴起在其现实性上有两大根源:一是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二是科技领域所发生的巨大变革。笔者在搜集各学者的不同观点的基础上,认为:后现代主义的理论来源具体有以下几点:1.唯意志论哲学。2.现代西方哲学中的反形而上学倾向。3.维特根斯坦的后期语言哲学。4.海德格尔对西方哲学的激烈批判及其关于“存在”、“语言”的学说。5.解释学的发展对传统哲学的冲击。6.法兰克福学派的理论遗产。

(三)后现代主义的主要流派及主要特征

斯宾诺莎曾说,“任何规定都是一种否定”。笔者主张将后现代主义划分为激进后现代主义和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简单地划分为 (一)福柯及其知识系谱学与权力理论(二)罗蒂及其后哲学文化 (三)德里达及其解构主义 (四)利奥塔及其知识合法化危机。

后现代主义的主要特征:第一,反中心特征,即反逻各斯中心主义、反语言中心主义、反人类中心主义。第二,反本质特征,即反基础主义、反还原主义。第三,反整体特征,即主张差异性,反对同一性。第四,反理性特征,即消解理性租现代性。第五,反主体特征,即消解主体或主体性存在。

三、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后现代主义之比较

(一)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后现代主义相同点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后现代主义在人和自然的关系、东方和西方的关系等一些重大问题上具有一定程度的相通性,两者在当代的相遇根源于同一个目标,即两者都关注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都源于对西方传统哲学的反叛,对形而上学的拒斥,虽然两者在时空上相隔甚远,但马克思主义哲学和后现代主义思潮在当代必然不期而遇。马克思主义哲学具有后现代意蕴。

事物都处在普遍联系之中,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后现代主义有共性,当然不可避免的也有其各自的个性,即两者之间存在的差异。

(二)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后现代主义的不同点

首先,从本体论角度来看,后现代主义反对任何形式的本体论和共识,认为“存在就是差异”,一切都是文本的游戏。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实践的基础上实现哲学对象的转换,建构了实践的新唯物主义哲学理论,主张在实践中把握和理解本体、基础,同一性和差异性等,始终坚持以人为本。

其次,从认识论方面看,后现代主义有镜喻哲学倾向,其未能真正反映人的心灵特性,仅仅把心灵看成是反映客观实在的心灵的镜子。马克思主义哲学主张,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意识是物质世界高度发展的产物,意识对物质有反作用。

再次,从历史观角度看,后现代主义或者把历史看成是“文本”、“文件记录”或者只强调社会结构之间的共时性转换成某一方面的特征,认为历史只能是断裂的、无连续的历史。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历史是一个自然历史的连续过程,其历史观同其本体论一样,以实践为基础,强调人的解放或人的自由、人的全面发展为社会历史发展的最高目标。

四、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后现代主义的发展趋势

(一)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前景

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个开放的理论体系。马克思主义哲学永不枯竭的生命力在于理论和实践的紧密结合。马克思哲学具有时代性,彰显和阐扬马克思哲学时代性最根本的途径和方法,是对时代特征、本质进行反思,对时代问题进行科学解答,包括立足于我们时代特有的问题和境遇,对中国当代社会和现实生活的本质进行准确的透视和定位。

(二) 后现代主义的发展趋势

后现代主义于80年代以后注重理论研究,有些派别也有了新的进展,而建设性的后现代主义和新历史主义的出现,又给后现代注入一股新的活力。而这正表明,后现代主义已大势已去,为了不至于衰亡,其中的许多派别在退场的同时,纷纷发生转化或转向,出现新派别。当然,所谓后现代主义的分化与衰落,并非指后现代主义彻底销声匿迹了,而是指作为一个思潮的后现代主义已雄风不再,但是,作为曾经领一时的思潮,它仍然会出现在人们的研究视域,仍值得人们去深刻反思,吸取它的合理之处。

五、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后现代主义对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影响

(一)马克思主义哲学对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影响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世界观、认识论和方法论的基础,历史已经证明,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革命和建设过程中,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指导中国人民取得了革命和建设的胜利。因而,继续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运用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将是2l世纪中国哲学发展的主流。面向新世纪的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断推进现代化建设的强大思想武器。笔者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现代化建设之间存在相互作用关系,互相作用,相互影响。

(二)后现代主义对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影响

后现代主义从总体上讲是与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不相容的,但笔者认为我们不能因此而完全否定其有合理的一面。后现代主义坚持了哲学的批判性,关注时代关注现实,批判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看重被现代性所忽视的一切。后现代主义要求人们解放思想,关心现实问题,紧跟时代的脉搏,把握时代的信息,反对教条主义文本对人们思想的束缚,这对我们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也是有积极意义的。

六、总 结

马克思主义哲学属于现代唯物主义,但它又以敏锐的洞察力捕捉到“现代”中露出的“后现代”端倪,并对其加以批判审视。对于后现代主义来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座从现代走向后现代必经的思想桥梁,是“不可超越的意义视界”。马克思主义哲学和后现代主义的比较研究,当有助于我们正确地看待和处理现代化和“西化”、全球化和民族性等关系,为寻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道路提供切实有力的理论启示,凸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性,充分发挥马克思主义哲学对当代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方法论意义。

参考文献

[1]美]詹姆逊:《马克思主义与后现代主义》,参见《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2年第2期

[2]俞吾金:《后现代视野中的马克思》,《天津社会科学,》,2002。年第5期。・264

[3]吴德勤著.永远的马克思:《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上海大学出版社,2004年08月第1版

[4]徐飞著.《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后现代主义的比较》.知识产权出版社,2006年01月第1版

[5]赵光武.《后现代主义哲学述评》.西苑出版社,2000年

[6] [荷兰]佛克马,伯顿斯:《走向后现代主义》,第12页,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

[7] [法]利奥塔:《后现代知识状况》,第211页,湖南美术出版社,.1996

[8]赵光武,黄书进编.《后现代主义哲学述评》.西苑出版社.2003年3月第1版

[9]高宣扬著.《后现代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11月第1版

后现代哲学论文例6

所谓哲学观,即关于哲学的性质(特征)、对象、范围、方法等问题的根本看法和基本观点。中国现代哲学观的缘起,探讨的是中国哲学观发生现代转化时所依的背景、根据、契机、条件等情况。通过深入考察中国现代哲学观的缘起,可窥中国学术现代化和中国哲学现代转型发展之一端。

一、中国哲学观发生现代转化的学术文化背景

中国哲学观的现代转化是伴随中国学术现代化启蒙、哲学学科在中国诞生而发生的。因此,对中国现代哲学观的缘起应放在这个背景中加以讨论。首先,中国现代哲学观的“现代”是中国学术现代化意义上的现代。它指中国学术中已经包含有不同于传统的、新的学术文化精神,主要指“科学理性”和“民主理念”的价值内蕴(观念);这种价值观念又体现为学术独立、学科学类、科学方法等学术主张与实践。其次,中国学术现代化又是在西学东渐的学术文化思潮中展开的,除了有“古今”之争,还有“东西”之争。因此,中国学术现代化既包含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转化创造,也包含对西方现代学术的吸收借鉴。依上述意义,中国学术的现代时期事实上开始于清末民初。清民之际,严复《论治学治治事宜分二途》(1898)倡“专门之学”,王国维《论近年之学术界》(1905)倡“学术为目的”,陈独秀《学术独立》(1918)倡“学术独立之神圣”,现代学术意识渐成气候。而一批现代学术著作也已产生,如梁启超《新史学》(1902)、王国维《红楼梦评论》(1904)、严复《政治讲义》(1906),蔡元培《哲学与科学》(1915),等等。这些论著的治学内涵,包括价值取向、思想观点、著述形式等,都非传统学术范围所能包容。据此判断,中国现代学术的发端当在清末民初,它大致可追溯到严复对西学的翻译。[1]无庸置疑,中国学术现代化的发端,构成了中国现代哲学观缘起的学术背景;中国哲学现代转型之初,也是中国现代哲学观的缘起之时。清末民初,严复(1854-1921)借着翻译西书,介绍西洋哲学;“哲学”一词已开始在中国出现与通行;朝廷废科举,兴学堂,大学议立哲学门。这些都助推了中国现代哲学观的发轫。特别是严复,他不仅介绍了大量西方哲学,而且自身对逻辑学有十分深入的认识,能对理学(在严复观念中渐渐偏于形而上学)与物理学、逻辑学等学科进行合理区分。他翻译和界说了大量哲学术语,推动了哲学观念在中国的传播,并为现代学科意义上的哲学在中国的诞生做了较多准备。可以说,严复的西学译介是中国现代学术、中国现代哲学发端的一个重要标志,也是中国现代哲学观荫生的一大学术渊薮。当然,学术现代化也意味着优秀文化传统的传承发展,因此,中国现代哲学观缘起的学术文化背景,也内含学术文化传统的根据。这个根据显著地可以追溯到明清之际中国学人对于哲学概念的认知。一般认为,哲学的概念最初是“爱智慧”,用“Philosophy”表示,起源于古希腊[2]。第一位提出“爱智之学”的是毕达哥拉斯(前580-前500)。随后,苏格拉底(前469-前399)宣称智慧属于神,人只能称为爱智者。[3]人得不到智慧,但热爱并追求智慧,哲学就其本性来说是一种生活的艺术。柏拉图(前427-前347)认为“哲学家是最完善的护卫”[4],哲学家作统治者理想国才能实现。最初的哲学对象是整个的人与自然,是人类的一切知识,但到亚里士多德(前384-前322)那里已显示出分化和仄化的趋向。例如,亚里士多德将知识加以区分,只有形而上学智慧是关于“最普遍知识”、“最初本原和原因”的科学[5],是第一哲学。而中国较早接触到希腊文哲学术语Philos-ophia,并对其进行恰当解说的是李之藻(1565-1630)与耶稣会士傅泛际(1582-1653)合译的《名理探》(1630)。《名理探》将Philosophia一词直译为“斐禄琐费亚”,意译为“爱知学”[6]。以“爱知学”译Philosophia,很是贴合哲学的古典含义。这说明译者对希腊哲学概念的理解已达相当程度。只不过《名理探》对Philosophia的翻译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到了现代时期,“爱智学”被中国现代学术开山严复所采纳,并过渡到“哲学”术语的使用。严复一开始认为“哲学”一词使用不妥,他更愿用“爱智学”,也称之为“理学”。这说明,严复哲学观的重要一脉是承续明清之际西学东渐中,艾儒略、毕方济、徐光启、傅泛际、李之藻等人对于哲学的理解。其以“理学”为哲学“西文本名”,就主要本于艾儒略的用法。艾儒略《西学凡》(1623):“理学者,义理之大学也。人以义理超于万物,而为万物之灵,格物穷理,则于人全而于天近。然物之理……须陶之剖之以斐禄所费亚之学。”[7]在这里,艾儒略就将“Philosophia”直译为“斐禄所费亚”,意译为“理学”。事实上,近代以前“爱知学”通常被用来指称“理学”,西方哲学也往往用来比况中国“义理之学”。因此可以说,“义理之学”及其与西方哲学的交流,是中国现代哲学观缘起的历史根芽。

二、“哲学”术语的通行与中国现代哲学观的发轫

中国现代哲学观的发轫伴随着“哲学”一词在中国的通行;“哲学”一词在中国的通行助推了中国现代哲学观的发生,也是中国现代哲学观开始兴起的一个标志。细究起来,“哲学”一词是经日本人之手对译西语“Philosophy”所创,并于19世纪末传入中国。如前所述,中国较早对Philosophia进行恰当解说的是李之藻,只不过没有引起多大注意。直到19世纪西学东渐,Philosophia(Philoso-phy)在中、日、西三方的交互影响中,借助于“哲学”一词加以翻译,其含义才在日本、中国被广泛地理解。幕末至明治初年,日本对于西洋哲学“Philos-ophia”(Philosophy)的称谓纷纭杂陈,莫衷一是,大致有穷理科、物理学、格智、学师、理学、性理论、天道之学、玄学、知识学、考察学、性理学等等。[8]这些术语主要经西周、津田真道对其作了梳理和总结,并最终被确定为“哲学”一语在日本通行。津田真道于1861年撰写《性理论》一文讨论哲学问题,“性理”即借自宋明理学的术语。同年,西周为《理性论》作跋,使用“希哲学”一词表达西学中与格致相对的“论理”之学(哲学),而“希哲学”是套用周敦颐《太极图说》中“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一语。西周于明治三年(1870)在东京讲学时,开始使用“哲学”一词表达Philosophy的意思。而在其公开的书籍中首见“哲学”一词的是《百一新论》(1974)。它十分明确地将Philosophy译为“哲学”。该书说:“论明天道人道,兼立教之方法,谓之Philosophy,译为哲学。”[9]“哲学”在西周那里就是讲性与天道的学问,是诸学“一致之统辖”。明治十年(1877)东京大学成立,包括法、理、文、医四学部,文学部设“哲学科”。“哲学”在日本获得了正式的现代学科地位。“哲学”一词从日本传入中国大约开端于傅云龙(1840-1901)的《游历日本图经》(1889年刊于东京)、黄遵宪(1848-1905)的《日本国志》(1887年撰毕,1895年初刻)。傅著有文句“哲学者,西学中之性学”,黄著列举东京大学设“哲学、政治学及理财学科”。与傅、黄同期及稍后,又有黄庆澄、康有为、梁启超提到、使用了“哲学”一词。特别是梁启超《论宗教家与哲学家之长短得失》(1902)、《近世第一大哲康德之学说》(1903),已较多地、熟练地使用了“哲学”、“哲学家”、“哲学思想”等词汇,对哲学内涵已有较具体的把握。这一时期王国维(1877-1927)在译著《哲学概论》(1902)中,对哲学概念作了十分周全的解说:“哲学”之语,本译字而非本来之成语,人人知之。其原语谓之“斐洛苏非”或“斐洛苏非亚”,即于英语:Phoilosophy,德法语:Phoilosophie,腊丁语:Phoilosophia……此等诸语皆出希腊语之斐洛苏非亚Phoilosophia。……可称为“爱智”。……然而考其译语“哲学”之“哲”字……所谓“知之曰明哲”,皆与原语之“苏非亚”有所似者。……宋儒所谓“理学”,与其真义相近。然理学之语,今日用为自然科学之总纲……故不关其意义之远,而袭用哲学之名称,或反有避误解之益欤?[10]王国维对哲学概念的梳理,可以看作中国哲学概念在20世初的一个总结。同一时期,严复(1854-1921)借着翻译西书,开始较多地介绍西洋哲学。但严复直到译《穆勒名学》(1901-1902),仍倾向以理学比况西方哲学,也更愿译之为神学、智学、爱智学,而认为“哲学之名似尚未安”[11]。严复不取“哲学”一词,也恰恰说明其对哲学的理解更加深入、透切。因为以“爱智学”译“Philosophia”,实际较“哲学”更为贴切。前者能将“philo”(爱)的意思译出;后者虽近典据“知人则哲”一语,但少了“爱”之义。不过流风所及,严复后来还是接受了“哲学”一词的使用,如他在《老子点评》(1905)中就大量使用了“西国哲学”、“哲学”、“西哲”、“哲家”、“老子哲学”、“近世哲学”等词汇。因此,严复所为无疑也助推了“哲学”一词在中国的通行。20世纪初,以哲学命名的论著开始大量出现。有译自日本的《哲学要领》(罗伯雅,1902)、《哲学原理》(王学来,1903)、《哲学泛论》(范迪吉,1903)、《哲学微言》(游学社,1903)、《哲学要领》(蔡元培,1903)。中国人自编《哲学概论》(侯生),自著《哲学源流考识》(冯葆瑛,1906)。综上所述,清民之际具有现代学科意义的“哲学”一词,逐渐取代中国本土产生的“理学”、“爱智学”、“斐禄所费亚”等传统词汇,这也意味着中国现代哲学观已经发轫。只不过其进一步扎根生长还有赖于哲学学科在中国的设立。

后现代哲学论文例7

一、近现代西方哲学概述

(一)近代西方哲学概述

近代西方哲学是伴随着人类的自由思想的逐渐形成和神学的没落逐渐发展起来的。其发展过程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15至17世纪初,即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和自然主义是这一阶段研究的中心,并形成了人文主义和自然哲学两股互相联系又有一定区别的思潮。

第二阶段是17世纪初至18世纪末,在这个阶段资本主义获得了了进一步的发展,自然科学着重分门别类的研究,哲学的兴趣则集中在主体与客体的关系问题上。以笛卡尔和莱布尼茨为代表的唯心主义唯理论认为,只有在一个完全清楚明白无可怀疑的公理的基础上,经过理性认识能力进行清楚明白、准确无误的推理,才能得到真正的知识。

第三阶段是18世纪至19世纪。自然科学在这个时期取得了巨大成就,促使西方近代哲学发展到了最高阶段。这一时期,逐渐形成了以康德、黑格尔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唯心派别。德国古典唯心派别认为哲学的任务就是在思维第一性的基础上,力求使存在与思维、主体与客体统一起来。

(二)现代西方哲学的概述

现代西方哲学的特点是新流派众多、思想方式变化深刻、与现代科技与人文众学科的关系密切、与未来哲学的发展息息相关。现代西方哲学的特点:

1.现代西方哲学较近代西哲而言,更为关注语言问题、符号意义和交往问题。现代西方哲学的一个重要特征是承认语言哲学并不以形而上学或认识论为基础,相反的则是形而上学、认识论和任何其他哲学学科必须以语言哲学为基础,而且只有通过语言的分析和阐明才能够研究、澄清或解决任何哲学问题。

2.现代西方哲学不再像传统哲学家一般崇拜绝对权威或者绝对真道理、规则。在哲学界占有统治地位的不再是一头独大;每一个流派都有自己的追求,或科学或形而上学,现象学与分析哲学可以相互对立,甚至彼此不同。

(三)现代西方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超越

1.从排斥、批判形而上学到“回归”形而上学

近现代西哲的区别重要标志之一为对形而上学的态度,现代西方哲学流派绝大多数对形而上学进行了批判甚至是排斥。这种排斥对于现代西方哲学转换思维方式,促进学科发展、进一步解放思想有着积极地作用。但也要看到,现代西方哲学在破旧后并没有立新,在他们简单的批判形而上学后,他们的理论相续陷入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的困境,他们的理论、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成为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在这种情况下,许多现代西哲流派提出回归形而上学。德国当代哲学家哈贝马斯指出自康德之后,人类便步入了一个“后形而上学”的时代。在后形而上学时代,哲学必须放弃对整体、大全和作为“这个世界”意义来源的超验本体的寻求①。

2.从抽象思辨转向现实生活

现代西方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超越有一部分实现由抽象思辨转向现实生活。许多现代哲学家都将现实生活作为其理论的出发点或归宿。胡塞尔提出哲学回到生活世界,海德格尔强调“在世的在”的意义,维特根斯坦转向日常语言,杜威强调经验就是生活,其用意之一就是为了使哲学转向现实生活。

3.理清哲学与科学的关系

哲学家们重新思考哲学与科学之间的关系,并提出了许多新颖的观点。例如作为生活和行为方法或科学的方法论,作为对意义的澄明和解释,对世界和人本身的超越及人的理想和终极关怀的探究,作为超形而上学的人文研究的文化学或“后哲学文化”,作为对智慧的训练,等等②。

4.关注领域的转变

譬如从反形而上学、反基础主义、反主体主义、转向对向语言的关注,对境域的关注,等等,这些都极其丰富了哲学的内容和开辟哲学领域的新天地。哲学的这些转变,使得哲学与其他新兴学科之间有了一定得交叉和渗透。这些交叉边缘更是建立了一定的边缘学科,例如科学哲学,环境伦理学,医学伦理学等等。

二、马克思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超越

(一)马克思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超越

1.以实践为基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超越了以抽象理性为基础的近代西方哲学

近代西方哲学继承了古希腊哲学的传统,探讨的依旧是抽象本体论,更为关注的是虚无的宇宙或者一些无法求证的抽象概念,并试图寻求世界的本原。这些在文艺复兴打破宗教势力有着积极的作用。在反对宗教神本位的时候,哲学家的使命就是运用理性工具去发现普遍、自明的理性概念和原则,并加之以宣传,使之成为打破神本位的有力武器。在具体的建构过程中,这种抽象的理性就表现为脱离了人们的实际生活和实践活动的形而上学的“实体” ③。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础是实践。马克思主义哲学提出意识之所以源于物质,此过程离不开主体的社会历史活动,离不开实践。马克思关注的不是脱离人的实际活动、社会物质条件的抽象理性,而是实践过程中、物质生活得社会。马克思主义哲学有了崭新的实践观,才有其自然观等其他各种观点。

2.马克思主义实现哲学主题的转换

近代哲学由于其历史局限性使其具有的思辨形而上学和二元对立等缺陷,同时近代西方哲学主张现实的人与其实践相脱离的抽象的自然界和抽象的绝对化的精神世界。马克思主义哲学革命性地实现哲学主题的转换,关注人的价值、自由和解放,并注重于改造世界。“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④”。马克思主义哲学从创立到成熟,,是一个不断的批判传统西方哲学思辨形而上学和超越近代西方哲学的主客二元分离的过程,最终实现了哲学史上的伟大变革。

3.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研究对象上的超越

马克思主义哲学以包括自然、社会和人类思维在内的整个世界的最一般规律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第一,马克思主义哲学将世界发展的最普遍最一般的规律作为哲学的研究对象,从而正确地解决了哲学与具体科学的关系问题;旧哲学将哲学看成是凌驾于各门具体科学之上的“科学之科学”,所以未能正确解决哲学与具体科学的关系问题。第二,马克思主义哲学实现了唯物论与辩证法的统一,自然观与历史观在唯物辩证的基础上的统一;旧哲学为形而上学唯物主义,唯物论与辩证法分离,同时其自然观是唯物的,历史观则是唯心的。第三,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实践的基础上实现了科学性与革命性的统一,认为哲学不仅仅是要解释世界,更重要的是要改造世界。

4.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立场的超越

马克思叫传统哲学而言更强调抽象思维,主张人们通过感性的实践去理解一切事物。实践思维方式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根本上摆脱了近代哲学的桎梏,宣告了新哲学的诞生。

(二)马克思哲学与近现代哲学的异同

马克思源于近代西方哲学,其思维方式、社会背景均来自西方社会,如何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哲学关系,对于中西学者而言是一个重要的命题。所以,在此笔者将二者做一定的比较:

1.多数现代西方哲学流派都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力图超越以主客心物等二分为出发点,以建立关于世界的本源、本质的理论体系为目标,以基础主义、本质主义等为理论特征的近代哲学,使哲学研究在不同程度上从抽象化的自在的自然界或绝对化的观念世界返回到人的现实生活世界。

马哲学不仅比现代西方哲学更加彻底全面地超越了近代哲学的二元分立、基础主义、本质主义和思辨形而上学等倾向,而且为西方哲学的进一步发展指明了现实的道路。这具体表现在马克思不是简单地扬弃一切旧哲学,而是力图彻底打破它们由以出发的前提。他所关注的不是建立关于整个世界的严密完整的理论体系,而是直面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他由此把实践观点当作其哲学的首要的、基本的观点;主张通过实践来充分发挥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促进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马克思正是通过对人的实践的意义的深刻揭示和全面阐释彻底地实现了对近代哲学的超越,实现了哲学上的革命变革。

2.现代西方哲学建立在近代西方哲学的基础上,没有完全脱离。譬如在形而上学,他们一方面批判近代西哲的形而上学理论,但同时又发现自己的理论脱离了形而上学无法得到论据,所以又以新的形态去构造同样具有片面性的某种形而上学。它们揭示了主客、心物等二元分立的种种弊病,特别是使人对象化和物化(异化)的弊病,强调发挥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然而却由此走向了无视客观实际的主观主义。较之马克思主义哲学而言,马克思主义哲学提出的实践观点,使其跳出了传统的哲学方式。

3.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根本上摆脱了现代西方哲学的阶级基础,更为符合现代社会的前进方向,其以无产阶级为其理论的阶级基础,从而摆脱了现代西方哲学的阶级偏见。较之现代西哲而言,马哲更有革命性,其根本目的即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制度,建立新的政权,即社会主义社会,从而根本解放无产阶级及全世界人民。同时,马哲是一个开放的、在实践中前进并丰富的哲学体系。现代西方哲学的阶级基础还是资本主义,其思维的局限性和偏见始终如一的存在,他们的哲学始终是为了维持资本主义的统治,然而资本主义的总总危机已经显示出了他们的制度的缺陷。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根本上而言是完全符合现代社会的解放和人的解放的哲学,是惟一能克服各种类型的西方近现代哲学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的这种或那种片面性和局限性的哲学⑤。

4.马克思在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上把生活和实践的观点当作其哲学的基本观点,克服了西方哲学家在转向生活和实践道路上的唯心主义倾向。现代西方哲学并没有脱离唯心。实际上大多数现代西方哲学流派所要求的是超越以追究世界的物质或精神本源为目标、以心物相互独立和主客完全分离为理论前提的传统的哲学思维方式,从而除了反对唯物主义以外,也明确要求反对唯心主义。他们之反对唯物主义,并不是为了宣扬唯心主义,而是使哲学不局限于传统意义上的唯物唯心之争,而转向具有自主个性的人及其所牵涉的世界,转向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这种转向并不意味着笼统地否定外部世界(自然界)自在地存在,而只是认为这个世界如果不与人发生牵涉,就不能成为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所及的对象(客观)世界。

注释:

①闵仕君."形而上学"新解.青海社会科学.2004(5).

②刘放桐.对西方哲学近现代转型的历史与理论分析.学海.2000(05).

③赖海燕,徐春林.略论马克思主义哲学对近代哲学的超越.求实.2002(2).

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9(120).

⑤刘放桐.当代哲学走向:马克思主义与现代西方哲学的比较研究.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5.

[2]石元康.当代西方自由主义的理论.上海三联出版社.2000.

[3]侯惠勤.马克思主义与当代人文精神.红旗文稿.2006(7).

[4]刘放桐.对西方哲学近现代转型的历史与理论分析(学海).2000(05).

后现代哲学论文例8

一、近现代西方哲学概述

(一)近代西方哲学概述

近代西方哲学是伴随着人类的自由思想的逐渐形成和神学的没落逐渐发展起来的。其发展过程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15至17世纪初,即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和自然主义是这一阶段研究的中心,并形成了人文主义和自然哲学两股互相联系又有一定区别的思潮。

第二阶段是17世纪初至18世纪末,在这个阶段资本主义获得了了进一步的发展,自然科学着重分门别类的研究,哲学的兴趣则集中在主体与客体的关系问题上。以笛卡尔和莱布尼茨为代表的唯心主义唯理论认为,只有在一个完全清楚明白无可怀疑的公理的基础上,经过理性认识能力进行清楚明白、准确无误的推理,才能得到真正的知识。

第三阶段是18世纪至19世纪。自然科学在这个时期取得了巨大成就,促使西方近代哲学发展到了最高阶段。这一时期,逐渐形成了以康德、黑格尔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唯心派别。德国古典唯心派别认为哲学的任务就是在思维第一性的基础上,力求使存在与思维、主体与客体统一起来。

(二)现代西方哲学的概述

现代西方哲学的特点是新流派众多、思想方式变化深刻、与现代科技与人文众学科的关系密切、与未来哲学的发展息息相关。现代西方哲学的特点:

1.现代西方哲学较近代西哲而言,更为关注语言问题、符号意义和交往问题。现代西方哲学的一个重要特征是承认语言哲学并不以形而上学或认识论为基础,相反的则是形而上学、认识论和任何其他哲学学科必须以语言哲学为基础,而且只有通过语言的分析和阐明才能够研究、澄清或解决任何哲学问题。

2.现代西方哲学不再像传统哲学家一般崇拜绝对权威或者绝对真道理、规则。在哲学界占有统治地位的不再是一头独大;每一个流派都有自己的追求,或科学或形而上学,现象学与分析哲学可以相互对立,甚至彼此不同。

(三)现代西方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超越

1.从排斥、批判形而上学到“回归”形而上学

近现代西哲的区别重要标志之一为对形而上学的态度,现代西方哲学流派绝大多数对形而上学进行了批判甚至是排斥。这种排斥对于现代西方哲学转换思维方式,促进学科发展、进一步解放思想有着积极地作用。但也要看到,现代西方哲学在破旧后并没有立新,在他们简单的批判形而上学后,他们的理论相续陷入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的困境,他们的理论、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成为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在这种情况下,许多现代西哲流派提出回归形而上学。德国当代哲学家哈贝马斯指出自康德之后,人类便步入了一个“后形而上学”的时代。在后形而上学时代,哲学必须放弃对整体、大全和作为“这个世界”意义来源的超验本体的寻求①。

2.从抽象思辨转向现实生活

现代西方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超越有一部分实现由抽象思辨转向现实生活。许多现代哲学家都将现实生活作为其理论的出发点或归宿。胡塞尔提出哲学回到生活世界,海德格尔强调“在世的在”的意义,维特根斯坦转向日常语言,杜威强调经验就是生活,其用意之一就是为了使哲学转向现实生活。

3.理清哲学与科学的关系

哲学家们重新思考哲学与科学之间的关系,并提出了许多新颖的观点。例如作为生活和行为方法或科学的方法论,作为对意义的澄明和解释,对世界和人本身的超越及人的理想和终极关怀的探究,作为超形而上学的人文研究的文化学或“后哲学文化”,作为对智慧的训练,等等②。

4.关注领域的转变

譬如从反形而上学、反基础主义、反主体主义、转向对向语言的关注,对境域的关注,等等,这些都极其丰富了哲学的内容和开辟哲学领域的新天地。哲学的这些转变,使得哲学与其他新兴学科之间有了一定得交叉和渗透。这些交叉边缘更是建立了一定的边缘学科,例如科学哲学,环境伦理学,医学伦理学等等。

二、马克思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超越

(一)马克思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超越

1.以实践为基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超越了以抽象理性为基础的近代西方哲学

近代西方哲学继承了古希腊哲学的传统,探讨的依旧是抽象本体论,更为关注的是虚无的宇宙或者一些无法求证的抽象概念,并试图寻求世界的本原。这些在文艺复兴打破宗教势力有着积极的作用。在反对宗教神本位的时候,哲学家的使命就是运用理性工具去发现普遍、自明的理性概念和原则,并加之以宣传,使之成为打破神本位的有力武器。在具体的建构过程中,这种抽象的理性就表现为脱离了人们的实际生活和实践活动的形而上学的“实体” ③。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础是实践。马克思主义哲学提出意识之所以源于物质,此过程离不开主体的社会历史活动,离不开实践。马克思关注的不是脱离人的实际活动、社会物质条件的抽象理性,而是实践过程中、物质生活得社会。马克思主义哲学有了崭新的实践观,才有其自然观等其他各种观点。

2.马克思主义实现哲学主题的转换

近代哲学由于其历史局限性使其具有的思辨形而上学和二元对立等缺陷,同时近代西方哲学主张现实的人与其实践相脱离的抽象的自然界和抽象的绝对化的精神世界。马克思主义哲学革命性地实现哲学主题的转换,关注人的价值、自由和解放,并注重于改造世界。“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④”。马克思主义哲学从创立到成熟,,是一个不断的批判传统西方哲学思辨形而上学和超越近代西方哲学的主客二元分离的过程,最终实现了哲学史上的伟大变革。

3.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研究对象上的超越

马克思主义哲学以包括自然、社会和人类思维在内的整个世界的最一般规律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第一,马克思主义哲学将世界发展的最普遍最一般的规律作为哲学的研究对象,从而正确地解决了哲学与具体科学的关系问题;旧哲学将哲学看成是凌驾于各门具体科学之上的“科学之科学”,所以未能正确解决哲学与具体科学的关系问题。第二,马克思主义哲学实现了唯物论与辩证法的统一,自然观与历史观在唯物辩证的基础上的统一;旧哲学为形而上学唯物主义,唯物论与辩证法分离,同时其自然观是唯物的,历史观则是唯心的。第三,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实践的基础上实现了科学性与革命性的统一,认为哲学不仅仅是要解释世界,更重要的是要改造世界。

4.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立场的超越

马克思叫传统哲学而言更强调抽象思维,主张人们通过感性的实践去理解一切事物。实践思维方式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根本上摆脱了近代哲学的桎梏,宣告了新哲学的诞生。

(二)马克思哲学与近现代哲学的异同

马克思源于近代西方哲学,其思维方式、社会背景均来自西方社会,如何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哲学关系,对于中西学者而言是一个重要的命题。所以,在此笔者将二者做一定的比较:

1.多数现代西方哲学流派都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力图超越以主客心物等二分为出发点,以建立关于世界的本源、本质的理论体系为目标,以基础主义、本质主义等为理论特征的近代哲学,使哲学研究在不同程度上从抽象化的自在的自然界或绝对化的观念世界返回到人的现实生活世界。

马哲学不仅比现代西方哲学更加彻底全面地超越了近代哲学的二元分立、基础主义、本质主义和思辨形而上学等倾向,而且为西方哲学的进一步发展指明了现实的道路。这具体表现在马克思不是简单地扬弃一切旧哲学,而是力图彻底打破它们由以出发的前提。他所关注的不是建立关于整个世界的严密完整的理论体系,而是直面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他由此把实践观点当作其哲学的首要的、基本的观点;主张通过实践来充分发挥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促进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马克思正是通过对人的实践的意义的深刻揭示和全面阐释彻底地实现了对近代哲学的超越,实现了哲学上的革命变革。

        2.现代西方哲学建立在近代西方哲学的基础上,没有完全脱离。譬如在形而上学,他们一方面批判近代西哲的形而上学理论,但同时又发现自己的理论脱离了形而上学无法得到论据,所以又以新的形态去构造同样具有片面性的某种形而上学。它们揭示了主客、心物等二元分立的种种弊病,特别是使人对象化和物化(异化)的弊病,强调发挥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然而却由此走向了无视客观实际的主观主义。较之马克思主义哲学而言,马克思主义哲学提出的实践观点,使其跳出了传统的哲学方式。

3.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根本上摆脱了现代西方哲学的阶级基础,更为符合现代社会的前进方向,其以无产阶级为其理论的阶级基础,从而摆脱了现代西方哲学的阶级偏见。较之现代西哲而言,马哲更有革命性,其根本目的即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制度,建立新的政权,即社会主义社会,从而根本解放无产阶级及全世界人民。同时,马哲是一个开放的、在实践中前进并丰富的哲学体系。现代西方哲学的阶级基础还是资本主义,其思维的局限性和偏见始终如一的存在,他们的哲学始终是为了维持资本主义的统治,然而资本主义的总总危机已经显示出了他们的制度的缺陷。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根本上而言是完全符合现代社会的解放和人的解放的哲学,是惟一能克服各种类型的西方近现代哲学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的这种或那种片面性和局限性的哲学⑤。

4.马克思在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上把生活和实践的观点当作其哲学的基本观点,克服了西方哲学家在转向生活和实践道路上的唯心主义倾向。现代西方哲学并没有脱离唯心。实际上大多数现代西方哲学流派所要求的是超越以追究世界的物质或精神本源为目标、以心物相互独立和主客完全分离为理论前提的传统的哲学思维方式,从而除了反对唯物主义以外,也明确要求反对唯心主义。他们之反对唯物主义,并不是为了宣扬唯心主义,而是使哲学不局限于传统意义上的唯物唯心之争,而转向具有自主个性的人及其所牵涉的世界,转向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这种转向并不意味着笼统地否定外部世界(自然界)自在地存在,而只是认为这个世界如果不与人发生牵涉,就不能成为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所及的对象(客观)世界。

注释:

①闵仕君."形而上学"新解.青海社会科学.2004(5).

②刘放桐.对西方哲学近现代转型的历史与理论分析.学海.2000(05).

③赖海燕,徐春林.略论马克思主义哲学对近代哲学的超越.求实.2002(2).

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9(120).

⑤刘放桐.当代哲学走向:马克思主义与现代西方哲学的比较研究.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5.

[2]石元康.当代西方自由主义的理论.上海三联出版社.2000.

[3]侯惠勤.马克思主义与当代人文精神.红旗文稿.2006(7).

[4]刘放桐.对西方哲学近现代转型的历史与理论分析(学海).2000(05).

后现代哲学论文例9

【 正 文 】

人类研究哲学主题的兴趣并非是永恒不变的。“随着自然科学领域中的每一个划时代的发现,唯物主义也必然要改变自己的形式。”(恩格斯语)那么,哲学的改变是怎样表现的呢?哲学史上发生过几次重大的哲学改变以及它们的作用如何?探讨这些问题对于认识现代哲学的特点,把握哲学发展的脉络,促进哲学现代化具有理论及实践的双重意义。

任何哲学都是实践和时代的产物,它们集中反映了实践发展过程中的具有决定意义的时代潮流和构成生存发展主题的重大现实问题,形成从普遍、稳定和深层次角度去把握事物本质特征的认识,帮助人们正确地思维,然后反过来影响并指导进一步的实践。

纵观人类实践与哲学相互作用及其演变的历史,不难看出人类实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它们不仅在自然界及社会历史进程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更使人们的哲家及其思维方式产生了剧变。由于哲学研究对象具有高度的普遍本质性,这种剧变不同于其他学科那样完全依靠改变自身表现出来,而体现为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哲学研究偏好。这些哲学研究偏好如果在某一时代具有主导潮流的意义,我们就称之为“哲学研究中心”。相应地,我们把这种哲学研究偏好的迁徙变化,称为“哲学研究中心的转移”。

我们这里提出一个假说,即哲学的剧变是通过哲学研究中心的转移而实现的。在以往的哲学发展进程中,主要发生了两次具有深远意义的哲学研究中心转移。在近代科学兴起以前,生产力水平的普遍低下使哲学家们的研究主题主要集中于物质与精神之间的创生及演变关系上,形成古代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激烈斗争。双方在本体论上的相互攻击责难,推动了人类对整个世界本质的认识,深化了人类主体对客体的实践作用,最终为人类实践模式转换奠定了基础。整个农业和神学时代,哲学研究偏好基本上集中于本体论,因此它成为“哲学基本问题”。

近代科学兴起以来,由于仅仅依靠探讨主客体创生关系还不足以解决生存与发展的实际问题,困惑中的哲学家们另辟蹊径,哲学研究偏好一下子出现了以认识和提示自然界奥秘为主的一股全新的潮流。它冲破了唯心主义本体论的壁垒盛行了近300多年。这一阶段哲学家们的兴趣偏好,主要集中于认识自然规律及提示物质运动奥秘上,体现在哲学史上主要是认识论意义上的形而上学与辩证法的矛盾斗争。在哲学研究过程中,人们不约而同地把主体与客体等涉及本体论问题悬置起来,集中兵力于认识论领域。当时所有的哲学讨论几乎都带有某种工具性的意义。哲学家们则在自己的著作思想上冠以“工具”的字样,张扬其认识论的指导意义或作用。

从本体论到认识论的变化,是哲学研究中心的第一次转移,哲学则完成了从古代哲学向近代哲学的巨变,这些变化促进了人类对自然界的认识,推动人类从“搜集材料”走向了“整理材料”的过程。恩格斯以“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宣布了本体论理论合理存在的最高判据,划分了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界限,标志哲学界关于本体论争论的终结。

认识论作为哲学研究偏好的中心,所产生的主要争论与歧见体现在:世界是一个孤立静止的事物,还是一个普遍联系的东西。争论中自然会涉及本体论的一些研究成果,但它们已经是明日黄花,一旦有人再纠缠于本体论问题时,人们往往将其归于“形而上学(metaphysics)”而巧妙地舍弃或回避开。从培根到爱因斯坦,哲学家的主要兴趣是认识论研究。方兴未艾的认识论几乎成为哲学的代名词,这期间,笛卡尔、黑格尔和马克思等人都为人类认识工具宝库增添了重要武器。

现代科学兴起以来,一般性认识论问题已经不再能满足哲学家们的好奇心了。他们捡起前一阶段萌芽而出的方法论作为大力弘扬的主题,探究把认识的力量转化为改造的力量,方法论成为左右哲学研究偏 好潮流的中坚。从认识论到方法论的哲学研究中心转移,使近代哲学跨入了现代哲学的范畴行列。这是哲学研究中心的第二次转移。这一转变过程始于马克思的“关键在于改造世界”的认识,整个20世纪以来的哲学家们最感兴趣的是方法论,尤其是以正确的本体论和认识论为基础的方法论。

引人瞩目的是,这一阶段出现了哲学转变严重滞后于实践转折的现象。一大批长于认识论研究的哲学家由于不能很好地把握已上升为社会生产力主体的科学技术及方法的具体细节而显得严重落伍。据我们分析,这种哲学研究中心转移中的滞后现象,其产生主要有四个原因:(1)社会化生产方式及精湛的认识论的推动作用,使科学技术进入了一日千里的高速发展状态;(2)哲学研究中心转移主要发生在一个世纪左右的时段,它不像上一次转移比较缓慢可以让人慢慢适应;(3)认识论与方法论之间天然固有的些微差别又常常迷惑人们,使人看不清这一哲学转变的大趋势;(4)由于C.P.斯诺所说的“两种文化”教育传统的阻碍作用,等等。

不管怎样,经过近100年的演变,方法论成为哲学研究中心已日益显露出来。20世纪最伟大的哲学著作,不再仅仅局限于认识论而更多的是方法论方面的重要成果。这一时期,人们更关切解决问题的方法论原则。方法得当,运用成功往往能够直接检验认识的正确与否,从而一举解决认识论上的争议。

我们正处于一个以方法论为哲学研究中心的哲学时代。人们或许会问,我们所处的哲学时代是否像以前一样也孕育着一个新的转移?答案是肯定的。超越方法论的时代将是以创造为哲学研究中心的时代,或者可以借用张岱年先生的“综合创新论”称之。细心的人可以从关于方法论的普遍争论中看出其端倪。恰到好处地运用方法论的结果无疑是创新的。随着实践的深入,包括创造发明和发现等诸多内容也慢慢进入哲学研究者的视野。它们既属于实践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存在于以往哲学矿藏里,又具有全新的内容充满现代新哲学的气息。它们将是21世纪哲学研究的偏好。

上述哲学研究中心转移分别与古代中世纪、近代科学技术革命和高新技术革命相对应,虽然两者之间并不完全同步,但具有较强的呼应关系。关于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动力机制、作用,我们已在以前文章中阐述过,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哲学研究中心转移是对哲学史上发展脉络的一种人为认识和归纳,它的存在与否肯定会引起哲学家们的异议,见仁见智是正常现象。但事实上,只要存在哲学研究的个人偏好,必然存着哲学活动综合统计的宏观结果,不同时代这种宏观统计结果肯定是不同的。在尚未建立哲学研究内容的实证统计分析基础之前,本文主要研究哲学偏好的本质特征,为提示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性质属性奠定基础,最终确认哲学研究中心转移。

我们认为,哲学研究中心转移具有确定性,主要在于哲学研究偏好是一个客观的事实。同一时代不同的哲学家有各自的研究偏好,不同时代哲学家们的研究偏好也不同。这种客观上的研究偏好及其差异构成了丰富多彩的哲学王国。

一般而言,哲学研究主要可以分为两个途径进行:(1)从日常的知识或常识的问题出发来研究;(2)从科学实证知识和问题的角度来研究。前者可以称为人文认识视角,后者可以称为实证认识视角。哲学历史上,狄德罗、黑格尔、费尔巴哈、叔本华、海德格尔和萨特等哲学家主要偏好第一种研究方式,培根、笛卡尔、洛克、莱布尼茨、康德和穆勒等人却主要采取第二种研究方式。他们大多殊途同归,提示了哲学认识的奥秘。这些研究偏好使哲学家们既彼此相互区别,又分工协作,呈现为一个哲学认识整体。

马克思和恩格斯清楚地意识到了哲学研究的偏好特征,他们之间进行了科研分工和合作。马克思、恩格斯的研究模式不仅使他们成功地登上认识论的高峰,为本体论哲学争论的终结奠定了基础,而且使他们得心应手地分析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中的问题,从实践创新的角度为后人哲学研究树立了典范。通过哲学史研究,我们可以看到这一事实,马克思主义哲学正处于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峰值期,不仅标志本体论争论终结、认识论高峰期和方法论的肇始,同时又孕育着实践创新哲学的萌芽。因此,人们通常说,马克思主义哲学诞生是一场革命,这是一个实事求是的论断。

从哲学研究偏好角度上看,19世纪中期哲学的高度是几个哲学研究偏好不同程度的叠加后形成的一个哲学研究高潮。现在我们还处于这一高潮震荡的余波之中。不同的哲学研究偏好像是一个波,他们相互作用,有时互相抵消;有时形成谐波,甚至巨波,既表现出一定的规律性,同时又带有极大的复杂性。这种复杂性表现为:(1)个人哲学研究偏好的复杂性和多样性;(2)多种个人哲学研究偏好构成社会哲学研究中心转移,但我们不能说在本体论时期就没有认识论研究的存在和偏好,同时我们也不能否认在方法论时期的今天会有本体论研究的“小阳春”等等。

哲学研究中心转移观确定性的另一个依据,就是哲学研究成果受到社会 普遍认可的程度。在近代科学革命过程中,哲学家研究偏好顺应历史发展潮流,垂青于认识论研究,对于解决生产过程和研究过程中的问题,发挥了指导和启迪作用;哲学家的睿智受到社会的普遍尊重;从事哲学研究成为最有学问的象征。当哲学研究偏好背离了时代潮流,那么哲学家就会受到冷遇,遭人唾弃。现代科学革命前后,整个哲学出现了这样情况,其中出现的哲学疆域的日常“坍塌”危机感的此起彼伏,仿佛像两朵不祥的“乌云”飘荡在哲学王国的天空,本来哲学研究中心已经从人文主义转向科学实证研究,但大多数哲学家仍然固守残山剩水,所以出现了哲学危机,人们惊呼社会没有伟大的哲学家。

后来,目光敏锐的神学家A.哈纳克捅破了窗户纸,他在担任德国威廉皇帝学会首任会长的就职演说中讲道:“人们抱怨我们这一代没有哲学家,可是他们错了。他们现在在别的学院里,他们的名字是普朗克和爱因斯坦。”由于缺乏哲学指导,科学家们被迫自己起来探索相应的哲学问题,并且集中于认识论和方法论方面,特别是后者。这一时期出现了一大批科学家型的哲学大师,他们的名字当中有罗素、玻尔、海森伯和卡尔纳普等等。

这种危机局面从维特根斯坦开始转机。维特根斯坦的一生充满了试图完成哲学研究中心转移而斗志未酬的悲剧色彩,但他那具有启发性的观点深受社会各方面的好评。此后,经过维也纳学派的奠基特别是波普尔的刻苦努力,哲学再度焕发了青春。由于波普尔理论在方法论上的深刻造诣,对人们的社会实践富有启发,受到社会的普遍青睐,扭转了哲学清谈和备受鄙视的窘状。20世纪30年代以来,哲学家们在自然科学中的信誉日高,包括一大批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在内的社会各方面人士对哲学赞赏有嘉,它们代表了20世纪新哲学的进步,充分显示了哲学研究中心转向方法论之后的繁荣状态。

事实上,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开始,一大批敏锐的哲学家就从人文认识论视角转向科学实证认识视角,进行了战略转移。一旦这种哲学上的“长征”胜利之后,哲学界将面临一个全新灿烂的世界。与此同时,一大批在消除了两种文化差异影响下的新哲学工作者正沐浴新时代的阳光,以全新的现性分析视角,探索新哲学朴实无华的哲理,勇敢地走向未来。

哲学研究中心转移也是哲学与实践关系作用产生新的生长点的结果;哲学疏远时代主题就会缺少活力,逐步丧失其特有的敏锐和洞察力。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事实,对于我们今天审视哲学研究,完成历史赋予的任务具有启示作用。它使我们能够正视哲学与时代相伴、荣辱与共的主题,冷静地反思哲学研究的客观现状,面对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新态势,站在跨入21世纪的门槛,我们认识到哲学研究还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或称之为“不适应”:

首先是哲学家队伍及其研究的文化构成不适应问题。我们的哲学家队伍出身于社会科学领域的居多,他们虽然刻苦钻研科学技术方面的知识,但是缺乏从根本上根除不熟悉科学技术状况的决心,而我们面对的又是一个到处充满科学技术的时代。这种文化构成上的差异,造成许多人不敢涉及科学技术领域,不愿意探讨方法论问题,同国际哲学界的大气候相背而驰;更有甚者抱残守缺,或者浮光掠影而拒斥新思想。没有科学技术方面的深刻修养,就不具备探讨哲学资格的时代正在向我们逼近。同志一再告诫全党,“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以电子信息、生物技术和新材料为支柱的一系列高新技术取得重大突破和飞速发展,极大地改变了世界的面貌和人类的生活,各级干部要从事关国家富强、民族振兴的高度来认识学习和掌握现代科技知识的重要性,增强学习的自觉性。”这一谆谆教诲对于今天的哲学家无疑是金玉良言。只有整个哲学界来一次彻底的“脱毛”,熟练地掌握现代科技知识,绝大多数人成为某一领域的专家,我们才能承担起繁荣21世纪哲学的重任。否则,哲学家落后于时代主旋律,哲学就会出现倒退。

其次,是哲学研究主题和内容的人文构成不适应问题。人学是哲学研究的重要主题之一。不同的哲学研究偏好乃至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促进人类自身的发展和进步,这就是哲学研究的人文功利性。谁否认这一点,谁就会丧失哲学发展的方向。人作为主体最早期就是本体论中的研究对象;在认识论中人又是认识和实践的重要承担者;同时在方法论和综合创新论的研究热潮中也脱离不了人。众所周知,人类的发展和社会共同进步表明这样一个事实,人是最宝贵的,人要遵循规律来发展自己。历史发展表明,解决人类自身发展和自我管理的问题,主要依靠民主和人权、法律和道德这些根本途径。前二者作为人际关系的激励与协调构成社会整体的基本准则,后二者作为社会硬约束与个人软约束的根本内容,都应该进入哲学方法论研究的中心,没有真正的民主与人权、法律和道德的飞速发展,就不会有社会的繁荣昌盛。然而,由于国情的差异和不同,我们必须大力倡导繁荣民主、保护人权的具体方法论的研究,哲学方法论研究在这一领域具有广阔的前景。< BR>如果说从社会化大生产方式诞生以来,科学和经济繁荣大于人学繁荣的话,那么社会主义经历从低谷走出攀向高峰时,必将为人类带来真正的人学繁荣,它将在21世纪或者更远一点真正协调科学与人学的关系,形成一种良好的社会环境。那时,全世界经济繁荣,人民快乐安康,现今棘手的社会问题得到了妥善的解决。我们认为经历“综合创新论”的哲学研究中心阶段之后,要么哲学将在更高层次上重新回归本体论研究,要么哲学将向宇宙文明飞跃。

科学和人学的协调发展,综合利用,不仅是哲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也是解决当今世界及现代中国一系列问题的关键和方法论原则。我们正处于方法论研究蓬勃兴起的时代,我们责无旁贷地面临着加强科学与人学协调持续发展的方法论研究任务,使人类能够从普遍、稳定和深层次的视角去看待它们,为最终解决问题提供启示和指导,重新沐浴哲学的春天。

关于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研究还向人们昭示了以下五个方面的内容:

1.哲学研究要明确时代的主题,顺应历史潮流,集中力量加强涉及现实问题方法论方面的研究,不回避现实问题和矛盾,不畏惧强权和钱势,才能切中时弊,一针见血。我们的时代不能回避的主题:(1)经济与科技代表了发展的方面;(2)民主和人权代表了生存的方面;(3)和平和安宁则代表了宏观背景方面。上述主题也是当代最令人们棘手的问题,无疑解决的根本途径之一在于经济发展,而经济发展的核心问题是重大哲学问题,也是当代哲学研究的总偏好。如果哲学家们因为知识构成和畏首畏尾而回避上述两个方面的研究,而放纵自己的研究偏好,那么他就会远远偏离哲学研究中心,不能取得任何有意义的成果。

2.当代的棘手问题接踵而至,如果仅仅从本体论和认识论角度去探索答案,是无法不东支西绌的。我们必须加强方法论方面的研究,主动出击,不仅加强各个方面及环节的方法论研究,更要深化动用哲学方法论的系统性,并在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的协同应用中,适应综合创新论研究时代的变化,为哲学研究进入综合创新论阶段添砖加瓦。

3.广泛博采众多学科研究的专长,丰富哲学方法论内容,积累和吸取综合创新论所需要的素材,特别要放下哲学高不可攀的大架子,深入现实生活,深入科技研究创新的前沿,在探索中前进。从前,各门学科吸吮着哲学的乳汁,踏着欢快的节拍走向成熟。现在,哲学这个母体干瘪了,枯萎了。要实现哲学这只火凤凰的再生,哲学必须吸收其他学科之优长,各类学科现在也确实具备了“反哺”哲学的能力和条件。

后现代哲学论文例10

【 正 文 】

人类研究哲学主题的兴趣并非是永恒不变的。“随着自然科学领域中的每一个划时代的发现,唯物主义也必然要改变自己的形式。”(恩格斯语)那么,哲学的改变是怎样表现的呢?哲学史上发生过几次重大的哲学改变以及它们的作用如何?探讨这些问题对于认识现代哲学的特点,把握哲学发展的脉络,促进哲学现代化具有理论及实践的双重意义。

任何哲学都是实践和时代的产物,它们集中反映了实践发展过程中的具有决定意义的时代潮流和构成生存发展主题的重大现实问题,形成从普遍、稳定和深层次角度去把握事物本质特征的认识,帮助人们正确地思维,然后反过来影响并指导进一步的实践。

纵观人类实践与哲学相互作用及其演变的历史,不难看出人类实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它们不仅在自然界及社会历史进程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更使人们的哲家及其思维方式产生了剧变。由于哲学研究对象具有高度的普遍本质性,这种剧变不同于其他学科那样完全依靠改变自身表现出来,而体现为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哲学研究偏好。这些哲学研究偏好如果在某一时代具有主导潮流的意义,我们就称之为“哲学研究中心”。相应地,我们把这种哲学研究偏好的迁徙变化,称为“哲学研究中心的转移”。

我们这里提出一个假说,即哲学的剧变是通过哲学研究中心的转移而实现的。在以往的哲学发展进程中,主要发生了两次具有深远意义的哲学研究中心转移。在近代科学兴起以前,生产力水平的普遍低下使哲学家们的研究主题主要集中于物质与精神之间的创生及演变关系上,形成古代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激烈斗争。双方在本体论上的相互攻击责难,推动了人类对整个世界本质的认识,深化了人类主体对客体的实践作用,最终为人类实践模式转换奠定了基础。整个农业和神学时代,哲学研究偏好基本上集中于本体论,因此它成为“哲学基本问题”。

近代科学兴起以来,由于仅仅依靠探讨主客体创生关系还不足以解决生存与发展的实际问题,困惑中的哲学家们另辟蹊径,哲学研究偏好一下子出现了以认识和提示自然界奥秘为主的一股全新的潮流。它冲破了唯心主义本体论的壁垒盛行了近300多年。这一阶段哲学家们的兴趣偏好,主要集中于认识自然规律及提示物质运动奥秘上,体现在哲学史上主要是认识论意义上的形而上学与辩证法的矛盾斗争。在哲学研究过程中,人们不约而同地把主体与客体等涉及本体论问题悬置起来,集中兵力于认识论领域。当时所有的哲学讨论几乎都带有某种工具性的意义。哲学家们则在自己的著作思想上冠以“工具”的字样,张扬其认识论的指导意义或作用。

从本体论到认识论的变化,是哲学研究中心的第一次转移,哲学则完成了从古代哲学向近代哲学的巨变,这些变化促进了人类对自然界的认识,推动人类从“搜集材料”走向了“整理材料”的过程。恩格斯以“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宣布了本体论理论合理存在的最高判据,划分了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界限,标志哲学界关于本体论争论的终结。

认识论作为哲学研究偏好的中心,所产生的主要争论与歧见体现在:世界是一个孤立静止的事物,还是一个普遍联系的东西。争论中自然会涉及本体论的一些研究成果,但它们已经是明日黄花,一旦有人再纠缠于本体论问题时,人们往往将其归于“形而上学(metaphysics)”而巧妙地舍弃或回避开。从培根到爱因斯坦,哲学家的主要兴趣是认识论研究。方兴未艾的认识论几乎成为哲学的代名词,这期间,笛卡尔、黑格尔和马克思等人都为人类认识工具宝库增添了重要武器。

现代科学兴起以来,一般性认识论问题已经不再能满足哲学家们的好奇心了。他们捡起前一阶段萌芽而出的方法论作为大力弘扬的主题,探究把认识的力量转化为改造的力量,方法论成为左右哲学研究偏 好潮流的中坚。从认识论到方法论的哲学研究中心转移,使近代哲学跨入了现代哲学的范畴行列。这是哲学研究中心的第二次转移。这一转变过程始于马克思的“关键在于改造世界”的认识,整个20世纪以来的哲学家们最感兴趣的是方法论,尤其是以正确的本体论和认识论为基础的方法论。

引人瞩目的是,这一阶段出现了哲学转变严重滞后于实践转折的现象。一大批长于认识论研究的哲学家由于不能很好地把握已上升为社会生产力主体的科学技术及方法的具体细节而显得严重落伍。据我们分析,这种哲学研究中心转移中的滞后现象,其产生主要有四个原因:(1)社会化生产方式及精湛的认识论的推动作用,使科学技术进入了一日千里的高速发展状态;(2)哲学研究中心转移主要发生在一个世纪左右的时段,它不像上一次转移比较缓慢可以让人慢慢适应;(3)认识论与方法论之间天然固有的些微差别又常常迷惑人们,使人看不清这一哲学转变的大趋势;(4)由于C.P.斯诺所说的“两种文化”教育传统的阻碍作用,等等。

不管怎样,经过近100年的演变,方法论成为哲学研究中心已日益显露出来。20世纪最伟大的哲学著作,不再仅仅局限于认识论而更多的是方法论方面的重要成果。这一时期,人们更关切解决问题的方法论原则。方法得当,运用成功往往能够直接检验认识的正确与否,从而一举解决认识论上的争议。

我们正处于一个以方法论为哲学研究中心的哲学时代。人们或许会问,我们所处的哲学时代是否像以前一样也孕育着一个新的转移?答案是肯定的。超越方法论的时代将是以创造为哲学研究中心的时代,或者可以借用张岱年先生的“综合创新论”称之。细心的人可以从关于方法论的普遍争论中看出其端倪。恰到好处地运用方法论的结果无疑是创新的。随着实践的深入,包括创造发明和发现等诸多内容也慢慢进入哲学研究者的视野。它们既属于实践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存在于以往哲学矿藏里,又具有全新的内容充满现代新哲学的气息。它们将是21世纪哲学研究的偏好。

上述哲学研究中心转移分别与古代中世纪、近代科学技术革命和高新技术革命相对应,虽然两者之间并不完全同步,但具有较强的呼应关系。关于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动力机制、作用,我们已在以前文章中阐述过,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哲学研究中心转移是对哲学史上发展脉络的一种人为认识和归纳,它的存在与否肯定会引起哲学家们的异议,见仁见智是正常现象。但事实上,只要存在哲学研究的个人偏好,必然存着哲学活动综合统计的宏观结果,不同时代这种宏观统计结果肯定是不同的。在尚未建立哲学研究内容的实证统计分析基础之前,本文主要研究哲学偏好的本质特征,为提示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性质属性奠定基础,最终确认哲学研究中心转移。

我们认为,哲学研究中心转移具有确定性,主要在于哲学研究偏好是一个客观的事实。同一时代不同的哲学家有各自的研究偏好,不同时代哲学家们的研究偏好也不同。这种客观上的研究偏好及其差异构成了丰富多彩的哲学王国。

一般而言,哲学研究主要可以分为两个途径进行:(1)从日常的知识或常识的问题出发来研究;(2)从科学实证知识和问题的角度来研究。前者可以称为人文认识视角,后者可以称为实证认识视角。哲学历史上,狄德罗、黑格尔、费尔巴哈、叔本华、海德格尔和萨特等哲学家主要偏好第一种研究方式,培根、笛卡尔、洛克、莱布尼茨、康德和穆勒等人却主要采取第二种研究方式。他们大多殊途同归,提示了哲学认识的奥秘。这些研究偏好使哲学家们既彼此相互区别,又分工协作,呈现为一个哲学认识整体。

马克思和恩格斯清楚地意识到了哲学研究的偏好特征,他们之间进行了科研分工和合作。马克思、恩格斯的研究模式不仅使他们成功地登上认识论的高峰,为本体论哲学争论的终结奠定了基础,而且使他们得心应手地分析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中的问题,从实践创新的角度为后人哲学研究树立了典范。通过哲学史研究,我们可以看到这一事实,马克思主义哲学正处于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峰值期,不仅标志本体论争论终结、认识论高峰期和方法论的肇始,同时又孕育着实践创新哲学的萌芽。因此,人们通常说,马克思主义哲学诞生是一场革命,这是一个实事求是的论断。

从哲学研究偏好角度上看,19世纪中期哲学的高度是几个哲学研究偏好不同程度的叠加后形成的一个哲学研究高潮。现在我们还处于这一高潮震荡的余波之中。不同的哲学研究偏好像是一个波,他们相互作用,有时互相抵消;有时形成谐波,甚至巨波,既表现出一定的规律性,同时又带有极大的复杂性。这种复杂性表现为:(1)个人哲学研究偏好的复杂性和多样性;(2)多种个人哲学研究偏好构成社会哲学研究中心转移,但我们不能说在本体论时期就没有认识论研究的存在和偏好,同时我们也不能否认在方法论时期的今天会有本体论研究的“小阳春”等等。

哲学研究中心转移观确定性的另一个依据,就是哲学研究成果受到社会 普遍认可的程度。在近代科学革命过程中,哲学家研究偏好顺应历史发展潮流,垂青于认识论研究,对于解决生产过程和研究过程中的问题,发挥了指导和启迪作用;哲学家的睿智受到社会的普遍尊重;从事哲学研究成为最有学问的象征。当哲学研究偏好背离了时代潮流,那么哲学家就会受到冷遇,遭人唾弃。现代科学革命前后,整个哲学出现了这样情况,其中出现的哲学疆域的日常“坍塌”危机感的此起彼伏,仿佛像两朵不祥的“乌云”飘荡在哲学王国的天空,本来哲学研究中心已经从人文主义转向科学实证研究,但大多数哲学家仍然固守残山剩水,所以出现了哲学危机,人们惊呼社会没有伟大的哲学家。

后来,目光敏锐的神学家A.哈纳克捅破了窗户纸,他在担任德国威廉皇帝学会首任会长的就职演说中讲道:“人们抱怨我们这一代没有哲学家,可是他们错了。他们现在在别的学院里,他们的名字是普朗克和爱因斯坦。”由于缺乏哲学指导,科学家们被迫自己起来探索相应的哲学问题,并且集中于认识论和方法论方面,特别是后者。这一时期出现了一大批科学家型的哲学大师,他们的名字当中有罗素、玻尔、海森伯和卡尔纳普等等。

这种危机局面从维特根斯坦开始转机。维特根斯坦的一生充满了试图完成哲学研究中心转移而斗志未酬的悲剧色彩,但他那具有启发性的观点深受社会各方面的好评。此后,经过维也纳学派的奠基特别是波普尔的刻苦努力,哲学再度焕发了青春。由于波普尔理论在方法论上的深刻造诣,对人们的社会实践富有启发,受到社会的普遍青睐,扭转了哲学清谈和备受鄙视的窘状。20世纪30年代以来,哲学家们在自然科学中的信誉日高,包括一大批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在内的社会各方面人士对哲学赞赏有嘉,它们代表了20世纪新哲学的进步,充分显示了哲学研究中心转向方法论之后的繁荣状态。

事实上,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开始,一大批敏锐的哲学家就从人文认识论视角转向科学实证认识视角,进行了战略转移。一旦这种哲学上的“长征”胜利之后,哲学界将面临一个全新灿烂的世界。与此同时,一大批在消除了两种文化差异影响下的新哲学工作者正沐浴新时代的阳光,以全新的现性分析视角,探索新哲学朴实无华的哲理,勇敢地走向未来。

哲学研究中心转移也是哲学与实践关系作用产生新的生长点的结果;哲学疏远时代主题就会缺少活力,逐步丧失其特有的敏锐和洞察力。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事实,对于我们今天审视哲学研究,完成历史赋予的任务具有启示作用。它使我们能够正视哲学与时代相伴、荣辱与共的主题,冷静地反思哲学研究的客观现状,面对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新态势,站在跨入21世纪的门槛,我们认识到哲学研究还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或称之为“不适应”:

首先是哲学家队伍及其研究的文化构成不适应问题。我们的哲学家队伍出身于社会科学领域的居多,他们虽然刻苦钻研科学技术方面的知识,但是缺乏从根本上根除不熟悉科学技术状况的决心,而我们面对的又是一个到处充满科学技术的时代。这种文化构成上的差异,造成许多人不敢涉及科学技术领域,不愿意探讨方法论问题,同国际哲学界的大气候相背而驰;更有甚者抱残守缺,或者浮光掠影而拒斥新思想。没有科学技术方面的深刻修养,就不具备探讨哲学资格的时代正在向我们逼近。江泽民同志一再告诫全党,“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以电子信息、生物技术和新材料为支柱的一系列高新技术取得重大突破和飞速发展,极大地改变了世界的面貌和人类的生活,各级干部要从事关国家富强、民族振兴的高度来认识学习和掌握现代科技知识的重要性,增强学习的自觉性。”这一谆谆教诲对于今天的哲学家无疑是金玉良言。只有整个哲学界来一次彻底的“脱毛”,熟练地掌握现代科技知识,绝大多数人成为某一领域的专家,我们才能承担起繁荣21世纪哲学的重任。否则,哲学家落后于时代主旋律,哲学就会出现倒退。

其次,是哲学研究主题和内容的人文构成不适应问题。人学是哲学研究的重要主题之一。不同的哲学研究偏好乃至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促进人类自身的发展和进步,这就是哲学研究的人文功利性。谁否认这一点,谁就会丧失哲学发展的方向。人作为主体最早期就是本体论中的研究对象;在认识论中人又是认识和实践的重要承担者;同时在方法论和综合创新论的研究热潮中也脱离不了人。众所周知,人类的发展和社会共同进步表明这样一个事实,人是最宝贵的,人要遵循规律来发展自己。历史发展表明,解决人类自身发展和自我管理的问题,主要依靠民主和人权、法律和道德这些根本途径。前二者作为人际关系的激励与协调构成社会整体的基本准则,后二者作为社会硬约束与个人软约束的根本内容,都应该进入哲学方法论研究的中心,没有真正的民主与人权、法律和道德的飞速发展,就不会有社会的繁荣昌盛。然而,由于国情的差异和不同,我们必须大力倡导繁荣民主、保护人权的具体方法论的研究,哲学方法论研究在这一领域具有广阔的前景。< BR>如果说从社会化大生产方式诞生以来,科学和经济繁荣大于人学繁荣的话,那么社会主义经历从低谷走出攀向高峰时,必将为人类带来真正的人学繁荣,它将在21世纪或者更远一点真正协调科学与人学的关系,形成一种良好的社会环境。那时,全世界经济繁荣,人民快乐安康,现今棘手的社会问题得到了妥善的解决。我们认为经历“综合创新论”的哲学研究中心阶段之后,要么哲学将在更高层次上重新回归本体论研究,要么哲学将向宇宙文明飞跃。

科学和人学的协调发展,综合利用,不仅是哲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也是解决当今世界及现代中国一系列问题的关键和方法论原则。我们正处于方法论研究蓬勃兴起的时代,我们责无旁贷地面临着加强科学与人学协调持续发展的方法论研究任务,使人类能够从普遍、稳定和深层次的视角去看待它们,为最终解决问题提供启示和指导,重新沐浴哲学的春天。

关于哲学研究中心转移的研究还向人们昭示了以下五个方面的内容:

1.哲学研究要明确时代的主题,顺应历史潮流,集中力量加强涉及现实问题方法论方面的研究,不回避现实问题和矛盾,不畏惧强权和钱势,才能切中时弊,一针见血。我们的时代不能回避的主题:(1)经济与科技代表了发展的方面;(2)民主和人权代表了生存的方面;(3)和平和安宁则代表了宏观背景方面。上述主题也是当代最令人们棘手的问题,无疑解决的根本途径之一在于经济发展,而经济发展的核心问题是重大哲学问题,也是当代哲学研究的总偏好。如果哲学家们因为知识构成和畏首畏尾而回避上述两个方面的研究,而放纵自己的研究偏好,那么他就会远远偏离哲学研究中心,不能取得任何有意义的成果。

2.当代的棘手问题接踵而至,如果仅仅从本体论和认识论角度去探索答案,是无法不东支西绌的。我们必须加强方法论方面的研究,主动出击,不仅加强各个方面及环节的方法论研究,更要深化动用哲学方法论的系统性,并在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的协同应用中,适应综合创新论研究时代的变化,为哲学研究进入综合创新论阶段添砖加瓦。

3.广泛博采众多学科研究的专长,丰富哲学方法论内容,积累和吸取综合创新论所需要的素材,特别要放下哲学高不可攀的大架子,深入现实生活,深入科技研究创新的前沿,在探索中前进。从前,各门学科吸吮着哲学的乳汁,踏着欢快的节拍走向成熟。现在,哲学这个母体干瘪了,枯萎了。要实现哲学这只火凤凰的再生,哲学必须吸收其他学科之优长,各类学科现在也确实具备了“反哺”哲学的能力和条件。

后现代哲学论文例11

在 20 世纪 80 年代少数民族哲学研究刚刚起步的时候,少数民族哲学本身的“合法性”受到质疑。这种质疑主要来自于中国哲学史学界。长期以来,中国哲学史学界所书写的哲学史一般都是以儒、释、道等为主要内容的汉族哲学史。细检各种中国哲学史著作,我们发现它们根本没有给少数民族哲学留下地盘。在有些人眼里,似乎少数民族哲学上不了台面,根本没有研究的价值。不过,吊诡的是,在 21世纪初,“中国哲学的合法性”也成了问题。其实,“中国哲学的合法性”由来已久,康德就说过孔子虽然是“中国的苏格拉底”,但他并非哲学家,在整个东方根本没有哲学。黑格尔重述了他的观点,认为哲学的起点是思想的自由,只有当人类超脱了自然阶段而达到思想自由时才产生了哲学。黑格尔认为,能称之为“哲学”的只有希腊哲学和日耳曼哲学[2]。后来的德国哲学家文德尔班继续这种思路,竟将“东方精神”视为束缚个人创造性的思想的同义语[3]。海德格尔也说过哲学是西方的专利,“常听到的‘西方—欧洲哲学’的说法事实上是同义反复。为何? 因为‘哲学’本质上就是希腊的; ‘希腊的’在此意味: 哲学在其本质的起源中就首先占用了希腊人,而且仅仅占用了希腊人,从而才得以展开自己。……哲学本质上是希腊的,这话无非是说: 西方和欧洲,而且只有西方和欧洲,在其最内在的历史过程中原始地是‘哲学的’。”[4]不过,促成中国哲学合法性大讨论的是法国哲学家德里达的来华,他明确地指出,“哲学”只是“与一种有限的历史相联,与一种语言、一种古希腊的发明相联”的东西,是欧洲和西方所独有的思想,中国历史上不曾出现这种形态的思想,因此“中国哲学”不是严格意义的“哲学”。“中国哲学”还是称为“思想”较为妥当[5]。

西方哲学家将“哲学”严格地限定在西方的思想脉络中,更确切的说限定了近代西方哲学脉络中,当然是成问题的。首先从哲学的本义( 即哲学乃是对智慧的追求) 来说,中国哲学的合法性当然不成问题。另外,即便从近代西方哲学的脉络来看,中国哲学的合法性也不成问题,西方哲学家提出中国哲学的合法性问题,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对中国哲学的隔膜与无知,因为即便中国古代哲学也有其独特的概念系统和理论体系。当然,中国哲学合法性的讨论对于人们反思中国哲学的研究范式、重塑中国哲学的主体性等都是有好处的[6]。

客观地说,“中国哲学合法性”的讨论对于少数民族哲学的合法性的确认是有帮助的。因为中国哲学的合法性本身就受到了质疑,中国哲学史学界当然没有心情和底气去质疑少数民族哲学的合法性了。既然中国哲学要求别人承认自身的合法性,那么它为什么不先承认少数民族哲学的合法性? 可以说,中国哲学界现在重视少数民族的研究与成果,与中国哲学合法性的讨论是分不开的。

那么,中国哲学合法性的解决是不是意味着少数民族哲学合法性的解决呢? 可能还不能这么认为。必须要承认,文化有先进和落后之分。少数民族的文明程度总体上要低于汉民族的文明,同时各少数民族的文明程度也不可能是一致的,有的少数民族的文化中虽然有朴素的哲学思维,但也确实没有达到哲学理论的高度。如果要求这些民族也写出一本哲学史,可能就是强人所难。有学者从民族精神角度理解民族哲学,认为: “哲学的民族性就在于哲学是民族精神的结晶; 或者说,民族精神的自觉认识和理论表达就是该民族特有的哲学。”“任何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民族精神,但是,有的民族能自觉地认识和理论地表达出来,于是其就有自己的哲学( 哲学学说) ; 有的民族尚未做到,或没有完全做到这一点,从而其只有哲学思想。由此我以为,有的民族有自己的‘哲学史’,而有的民族则只有‘哲学思想史’。”[7]其实,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指出,有的民族有自己的“哲学史”,而有的民族只有“思想史”,没有必要硬加上一个“哲学”的定语。须知,少数民族思想的价值不会因为贴上哲学的标签而变得更有价值,也不会因为没有哲学的称呼而减少其固有的价值。从这个意义上说,有的少数民族可以写出哲学史,但不是每一个少数民族都必须要写出自己的哲学史。当然,有的少数民族可能在以前不能写出自己的哲学史,但随着视野的开拓和文献资料的进一步挖掘,可能现在就能写出自己的哲学史了。举例来说,通行本《中国少数民族哲学史》[8]中没有土家族哲学,而在众多土家族哲学研究论著的影响下,国家“十一五”重点出版规划项目《中国少数民族哲学思想史》中已列入了土家族哲学思想的专章,而现在萧洪恩教授更是撰写了《土家族哲学通史》的鸿篇巨制。

土家族哲学何以可能? 这是撰写土家族哲学史之前必须回答的问题,特别是在“土家族哲学研究的学科地位没有确立起来,而且学理地位也还没有明确申明”[9]25的时候。萧洪恩对这一问题当然要作出自己的回答。萧洪恩从“理论”和“历史与现实根据”两个大的方面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回答。从理论上说,第一,哲学具有一般性与民族性。第二,哲学问题的展开方式具有不同的层次性,如既具有哲学本体论、认识论的问题,又具有历史观和文化观的问题,还具有政治哲学层面的问题。第三,哲学思维有理论表达与文学表达、历史表达之分。第四,哲学理论的阐明有理论阐释和理论运用两种形式。第五,哲学在存在形式上可分为学术的和日常的两部分。从历史与现实根据上说,首先,土家族哲学的合法性有土家族的历史成熟性支撑。其次,土家族哲学的合法性有土家族哲学史传统的支撑。再次,土家族哲学的实际功能对土家族哲学合法性的支撑。这些论证应当说较好地从外部论证了土家族哲学何以可能的问题。但要从根本上解决土家族哲学何以可能的问题,可能还必须从土家族哲学内部着手,要看其自身的内容是否承载了一般意义上的哲学思想。这可能也是撰写其他少数民族哲学史的时候所需要认真对待的。

总之,任何少数民族要写一部哲学史,都必须先回答该民族的哲学如何可能? 否则,这一工作的展开就没有牢固的基础。

二、少数民族哲学史的写法: 以哲学史为中心的思想史研究

如何撰写少数民族哲学史? 是要采取还是拒绝“以西解中( 少) ”的写法? 如果要拒绝,是不是还要拒绝“以中解少”,而进一步到“以少解少”?

在我们看来,要拒绝“以西解中( 少) ”的模式来撰写中国少数民族哲学史是不可能的。首先,哲学具有一般性,不能因为民族性的独特性而否认这个一般性,这个一般性是哲学的本性。本体论、认识论、历史观等是任何哲学体系都要探讨的,只不过在特定时间或不同的哲学家那里侧重点有所不同罢了。其次,那种提出“以中解中( 少) ”,反对所谓的“文化殖民”的人,实际上没有看到文化的创造性的本性,而是把中国哲学看作是一个静止的存在。这种做法实际上是没有文化自信的表现。其实,“以西解中( 少) ”的过程,就是西方哲学中国化的过程,也就是中国( 少数民族) 哲学现代化的过程。从某种意义上说,“以西解中( 少) ”以成为中国文化的宿命,现在的中国人,如果要完全摆脱西方话语的影响,就不可能开口说话! 第三,如果说“以中解中”在学理上还可以成立的话,则“以少解少”确实很难成立。中国哲学自身确实有它自身的一套话语体系和概念系统,虽然少数民族哲学在近代受西方哲学的影响,但更主要的是受汉民族哲学,特别是其中的儒释道哲学的影响极大,很难说有其独特的一套话语体系和概念系统,很多少数民族连自己民族的语言文字都没有,更遑论独特的话语体系和概念系统了。当然,有的少数民族的哲学话语和哲学系统可能有其自身的特色,在撰写这些少数民族的哲学史的时候,也要把这种特色体现和挖掘出来,要尽可能地使用具有特色的概念和话语。

以上是就研究模式上说,具体到少数民族哲学史的书写,则不能走纯粹观念哲学史或纯化哲学史的路子。一方面,纯粹观念哲学史的路子不能很好的揭示哲学问题,而缺乏历史感和现实性。另一方面,由于少数民族哲学自身的局限,如果要走纯化哲学史的路子,那将是自揭其短。对中国少数民族哲学史的研究,必须将少数民族哲学史泛化为哲学思想史或哲学文化史,当然,名称还是可以用“哲学史”,但内容一定是哲学思想史或哲学文化史。

李维武教授提出的以哲学史为中心的思想史研究这一研究方法[10],主要针对的是 19—20 世纪的中国哲学。以哲学史为中心的思想史研究方法,也是展开少数民族哲学研究的最为恰当的方法。萧洪恩自觉地运用了这种方法。这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土家族哲学思想,既不是由专业的哲学家提出,也不是由专门的哲学著述阐发的,而是通过其他思想内容、其他表达形式展现出来的。萧洪恩十分重视对诗文、史籍、方志、书信、日记、公文等文献的搜集和解读,发掘其中的哲学思想。如《田氏一家言》,本是由田氏几代人的 12 卷诗集组成,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哲学著述。但萧洪恩正是通过对这些诗作的深入解读,发掘出蕴涵于其间的哲学思想,揭示出土家族哲学中的一个有代表性的思想传承。第二,20 世纪土家族哲学的代表人物或为政治家或为文学家,他们所接触和探讨的哲学问题,不是哲学自身发展所提出的形上问题,而是中国历史大变迁所提出的现实问题。对于这种哲学文化现象,萧洪恩明确指出,这些人物哲学思想的特点在于悬置本体论与认识论问题,重点关注历史观、文化观及政治哲学问题。这就使这些原本处于哲学史与思想史之间的问题得以凸显,成为 20 世纪土家族哲学的主要问题,显示出 20 世纪土家族哲学的特点。第三,对于土家族知识分子的哲学思想与下层民间社会的精神生活的联系,萧洪恩予以关注和研究,使之成为土家族哲学史的一个有机构成部分[11]。萧洪恩的《土家族哲学通史》之所以能对土家族哲学挖掘得比较深入且论述自成体系,跟他自觉地运用了以思想史为中心的哲学史研究方法是分不开的。在撰写其他少数民族的哲学史的时候,也应当自觉地运用这种方法,否则是很难取得深入而切实的成果的。

三、少数民族哲学史写作中要注意的几个问题

1. 处理好少数民族哲学史与中国哲学史的关系。少数民族哲学史是中国哲学史的组成部分,而现在的中国哲学通史著作中没有少数民族的地盘。那么,在少数民族哲学史著作中,如何处理与中国哲学史的关系?

首先,要强调少数民族哲学是中国哲学的有机组成部分,而不能有离开中国哲学这个整体去单独地讲某一少数民族的哲学史,“多”必须在“一”之下才能获得其意义。因为少数民族的哲学发展一方面受汉民族哲学的影响,如儒家思想对少数民族有很大的影响,一些重要的少数民族哲学家就是著名的儒家。另一方面,少数民族哲学之间也有很多交流互动,如藏族与蒙古族之间的哲学思想就有很多互通之处。实际上,少数民族哲学的发展也只有放在整个中国哲学史发展的大背景下才能获得真切的理解。

其次,撰写少数民族哲学史,不必要也不需要高扬少数民族自身的主体性和民族性。因为有的少数民族已经没有强烈的民族认同。不能因为为了撰写自己民族的哲学史而把本来很为淡薄的民族意识“发现”出来而加以“扩大”,虽然民族哲学与文化本身是在不断地创造与“想象”之中,但在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中,我们更应注意增强中华民族这个总的民族意识。当然“一”与“多”并不矛盾,“一”要通过“多”体现出来,但是这个“多”是要事实求是的,不能作过度的放大。

《土家族哲学通史》可谓很好地处理了这种关系。该书阐述了土家族在漫长的追求和发展中,既保持了自己的精神传统,又吸纳了来自汉族的儒道思想。这种与汉族文化的联系,导致了改土归流后土家族向华夏文化、特别是向儒家文化的认同。正是在这种认同的基础上,土家族的先进人物与中华各民族的先进人物一起,面对鸦片战争后的中国文化历史大变局,向西方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吸纳了包括马克思主义在内的新思想新哲学,促成了土家族哲学由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的转换。这种哲学的现代转型,使土家族出现了一批求索于中西古今文化与哲学之间的思想人物,他们的思想创造既对土家族的精神生活世界产生了深刻影响,又对 20 世纪中国哲学的开展产生了深刻影响。这样的一种阐述就不是就土家族哲学而论土家族哲学,而是将之放到中国哲学发展的大背景下论述,很好地处理了“一”与“多”的关系问题。

2. 中国少数民族哲学史的内容选择问题。撰写一部哲学史,首要的问题是掌握大量的第一手文献资料,萧洪恩在这方面可以说用力极深。没有对土家族哲学资料的全面掌握与深入解读,是不可能撰就一部 80 余万字的著述的。但是与蒙、藏等少数民族的文献资料不易引起纠纷不一样,有些少数民族的哲学文献在使用上存在很大的争议。

首先,中国有许多少数民族是在新中国成立后才识别的,实际上,很多现在看来是少数民族的,在当时根本没有民族意识和民族认同,即他们的所思所想,根本不是以这个( 少数) 民族为出发点的。那么,这些人的哲学思想能不能纳入到该民族哲学史中? 这是需要严肃对待的一件事情。笔者认为,有没有民族身份意识与民族认同,是衡定一个人的哲学思想能不能纳入到该民族的哲学史中去的一个重要标准。近代少数民族的出场,大多基本上不是以少数民族的身份出场的,而是以中国人的身份出场的。他们的哲学思想可以是中国哲学史的内容,但说成是少数民族哲学史的内容可能不妥。在一些少数民族哲学史中,我们发现在很多少数民族哲学家的思想中,很难看到他们的本民族的意识。实际上,从他们的论述中,只感受到了他们的中华民族和炎黄子孙意识,甚至是汉族意识,而没有本民族的意识。将这些人的思想纳入到该民族的哲学史中,争议是不可避免的。因此,笔者倾向于这样一个看法,除了少数几个少数民族的哲学史之外,一般少数民族的哲学史写到鸦片战争以前就可以了。因为在西方入侵之后,中华民族的意识逐步强化,大多数的( 新中国成立后确认的) 少数民族根本没有自己的民族意识。当然,随着新中国成立后民族政策的实施,少数民族的民族意识和民族认同感有所增强,这个时候是不是又形成了新的少数民族哲学传统,还是需要进一步讨论的问题。

其次,民族身份有争议的不应当纳入到少数民族哲学史中,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与争论。一般来说,民族的划分是不会产生歧义的。但在多个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出于国家民族识别的政策,如果出现了文化名人之后,就很可能出现几个少数民族争抢一个文化名人的问题。有的时候可能该文化名人的民族成分已经确定,但另外的一个民族可能并不信服,而将之写到本民族的历史中。沈从文到底是苗族还是土家族就是这样一个问题。沈从文有汉族、苗族和土家族血统,但他自认为是苗族,根据自愿原则,沈从文应当是苗族。因此,将沈从文纳入到土家族哲学史中来讲,就有很大的问题。萧洪恩“以其具有土家族血统,且受土家族文化影响较大,而将其作为土家族区域文化传承者的代表加以研究”[9]713,似有可商榷之处,因为以血统和学统并不是民族识别的充分条件①。当然,有的情况可能更加复杂,如蒙、藏族之间,在讨论其哲学思想的时候,存在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形,但在撰写相关内容的时候,最好不要引起特别大的争议。

3. 中国少数民族哲学的评价问题。少数民族哲学作为中国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参与了中国文化的创造与发展,共同塑造了中国人的思维模式与价值观念,是中华各民族的精神家园,理应受到我们的重视与珍爱。但是,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要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创新与发展,而不能沉醉于哲学史上的成就。“以往的哲学家只是解释世界,问题在于如何改变世界。”这句话深刻地指出了我们在对待传统哲学时所应该具备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