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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史论文样例十一篇

时间:2023-02-03 07:28:04

美术史论文

美术史论文例1

【正文】美术史论教育要为提高国民素质服务任道斌(中国美术学院美术学教授、中国美术史博士生导师)作为美术史论教育工作者,我认为不应对这些现象熟视无睹,应当有着社会责任感。虽然我们不是救世主,但我们还是有许多事情可干的,尤其在关注社会上应花些力气。美术史论教学在中国的诞生与发展只不过是近几十年的事,而且发展速度也较为缓慢。只是最近三、五年才有较大的变化。如除了率先设立美术史论系(或美术学系)的中央美院、中国美院外,南京艺术学院、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湖北美术学院等也相继增设了美术学系,这无疑是件大好事。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建设以发达国家为楷模,争取经过不懈地努力,达到世界发达国家的水平,如在平均国民收入、产值、住房条件、小汽车拥有、教育水平等方方面面寻找差距,努力追赶。这表明中国人民的省悟与奋发。但是从美术史论教育来进行中西对比者,尚无人进行。其实一个国家或民族的物质发展与精神文明是紧密相联的,二者互补,二者互利,相得益彰。运作好了,就进入良性循环;运作差了,就陷入恶性循环。我有幸到欧洲、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与地区进行访问与讲学,西方先进的技术、发达的经济、良好的生态环境,已成为不争的事实,但我更注意到这些发达国家的全民美术素质也是相当高的。如美国,几乎大学都有美术史的选修课,而且都有自己的博物馆与美术馆;如日本,东京博物馆、京都博物馆长年与短期的展览非常活跃,青少年学子、老年人已成为稳定的观众队伍,而且许多事务丛集的“上班族”也常常在休息日参观博物馆和美术展,对展品评头论足。而象箱根的雕塑博物馆、奈良的正仓院,甚至比当地的枫叶、樱花还吸引游客。在法国巴黎的罗浮宫内,常常可见中学生们在教师的带领下,席地而坐于名画前,听着老师的讲解,展开热烈的讨论(当然,是轻声细语的)。相对而言,国内的大学开设美术史选修课者,几乎寥寥。至于博物馆、美术馆的参观者,也远不及风景名胜;有些美术馆往往开幕式就是闭幕式;有的博物馆门可罗雀,经费捉襟见肘,或挪作他用,与所处风景点或茶吧、游戏房相比,十分寒酸。然而中国的文明史却有数千年,中国的人口却是世界第一。这一切固然是特殊国情所致,但很大程度上却表明人们文化素质与美术修养的低下。作为美术史论教育工作者,我认为不应对这些现象熟视无睹,应当有着社会责任感。虽然我们不是救世主,但我们还是有许多事情可干的,尤其在关注社会上应花些力气。一是继续努力,培养美术史论的人才,培养更多的博士、硕士和学士,充分利用美术学院这只“工作母鸡”的作用,多做些宣传与弘扬中华优秀文化的事,给各地大专院校输送合格的美术学教师,也给各地的出版、新闻、美术馆所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二是要做些普及工作,与美术馆、博物馆、电视台、出版社及宣传媒体配合,作些深入浅出的讲座、评论,以提高国民的文化素质。我曾应香港城市大学之邀,为理工科的学生讲美术史知识,也应邀为德国、美国的老人讲述中国古老的美术;还在上海音乐厅为普通市民讲述中国少数民族的美术。听众反映踊跃,提出不少问题,教学相长,令人兴趣盎然。邵大箴先生也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这种美术学院围墙以外的事,其实也很有价值。昔年蔡元培先生曾提出以美育代替宗教,大声疾呼要提高全民族的美术与文化素质。经过数代人的奋斗,如今中华民族的美育比上个世纪好多了,但是放眼世界,注目先进,我们还是很落后,在新世纪中,美术学院的美术史论教育,还有许许多多事要做,不仅在象牙塔内,而且在象牙塔外。外国美术史研究的基础工作亟待加强汪涤(中国美术学院西方美术史硕士研究生)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基本框架和基础资料建设。一些美术通史、断代史、国别史、画家综合研究是经受了历史考验的,已经成为西方美术史界研究的必读之作,应该有计划地翻译过来。众所周知,在中国研究外国美术史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在经历80年代西方文化介绍的热潮之后,90年代以来外国美术史的研究在学术界倍受冷落,处境甚忧。目前的外国美术史研究正在向两个极端发展,其中一些问题值得真正喜好外国艺术的人士注意。一方面是外国美术史低层次的通俗读物泛滥成灾。大量粗制滥造的鉴赏大全、艺术史小册子充斥市场。图片质量低劣、内容枯燥、错误百出是这类读物的通病。剪刀加浆糊的便利工作,丰厚的稿费利润使外国美术史工作者误认为此是主业,忽视了基础研究。读者看了这样的读物,非但没有得到美的享受,反而对艺术敬而远之。另一方面是研究的高深化。一些学者热衷于西方美术史方法论的引进和介绍,挟洋自重,压服国人,凸显自己的学术地位。一时间图像学、精神分析、女权主义之类纷纷出笼,大批时髦理论文章涌现在读者眼前。但是读者对文章中的大量人名、地名、作品名、作家名都不知所指,如坠云里雾里。窃以为译者未必尽知,其中错译当不在少数。这些方法论文章实际上是对近二百年西方美术史学发展的总结,不读过大量西方美术史名著的读者是根本无从理解方法论在批判什么、支持什么,更无法对方法论持什么异议了。由此读者大不必遣责自己的无知,埋怨译者的无能,大家实际上都没有一个共同的知识基础,谈何争论与商榷?我国目前对西方美术史中的一些基本流派和画家都没有认真地深入研究,没出过什么专著,可以说严重缺乏研究实践,又何谈在方法论上说三道四?方法来自于实践,也只有在实践中才能学到方法,以为搬用他人方法就能迎头赶上,得道成仙,乃是刻舟求剑之举。我们的外国美术史研究要正视现实,调整心态,既不能流俗,也不能超前,而应踏踏实实,一步步追赶国际先进水平。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基本框架和基础资料建设。一些美术通史、断代史、国别史、画家综合研究是经受了历史考验的,已经成为西方美术史界研究的必读之作,应该有计划地翻译过来。断代史有个特别的好处就是既宏观又微观,既关注了个别画家的风格特点,又关注了历史长河中画家们的关联,象哈特的《意大利文艺复兴》、罗森布拉姆的《19世纪艺术史》都是大师之作,为该领域的入门之书和通史写作的主要参考书,在西方视为经典。这些著作往往资料翔实,所持观点客观公允,非常有利于我们把握基本情况。有了这类书我们就不至于陷落到方法论美丽的陷井之中了。画家的画论、日记以及历史上重要的艺术文献都应该比较整体地整理、翻译出来。我们过去喜欢搞摘要、语录,把这些文献全部拆散、弄乱,很不利于研究。实际上这类书很有用,对于艺术家更是这样。比如看《德拉克洛瓦日记》、《马蒂斯论艺术》、《柯罗》之类资料书,画家们就了解了大师的心声和技法决窍,比任何一本鉴赏小册子要有用得多。象Holt的三卷本艺术史文献、《现代艺术家论艺术》之类的资料书,在西方是必需的工具书,应该把它们译出来。过去曾有一些先生译过诸如《西方艺术事典》、《希腊艺术手册》、《艺术的故事》、《中世纪艺术史》等好书,至今都是该领域写作的主要依据。只可惜90年代以来这样的工作做得太少了,读者们都在引颈企盼此类书籍早日面世。研究外国美术史是很难成为大学者或是学术明星的,翻译、介绍和整理工作是其主要内容。但是外国美术史的研究无疑可以为艺术爱好者做些有益的事情,让他们深入了解世界各国的精美艺术,陶冶情操,完善人格。在研究中,美术史工作者自己也能感受到审美的乐趣,知识的充实,这就足够了。“批评的批评”张坚(中国美术学院美术学副教授、美术理论博士研究生)美术批评有什么用?提出这样的问题显得有些愚蠢。最近在读法国年鉴学派史家马克·布洛赫的一本小册子《历史学家的技艺》,书中记叙了这么一件事。有一天,布洛赫的小儿子问他:“亲爱的爸爸,你是否能告诉我,历史到底有什么用处”,幼稚的问题使这位有二十多年研究生涯的史学大师激起了有关所从事职业价值的思考。扪心自问,以前他从未认真地想过这样的问题,是出于坚定的职业自信,或者有意地回避这类容易让人困惑的问题,似乎也难以定夺,为了澄清心中的疑惑,他动手写作这本著名的历史理论著作。今天,画家办画展,组织研讨会,请各方专家写批评文章,然后在专业或非专业的报刊杂志上发表,美术批评的重要作用似乎也是不容置疑的。舆论性工作的程度、范围和操作方式取决于当事人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品位等诸多因素,与艺术本身的关系其实不大。美术批评帮助艺术的从业者支撑起一片似真亦幻的艺术的乌托邦天空,那些文章象是一群花哨缤纷的蝴蝶,辛苦地为我们的城市文化渲染出热闹、活跃的气氛。只是这样的工作就不会让人产生类似于“有什么用?”的疑惑吗?事实上,美术批评的用途和价值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楚的,从业者也完全不必顾及这类容易让人钻牛角尖而无法自拔的问题,心态自如地参与其中。当下美术批评处在一种非常充分的健康状态里,在这种情形下,提出用途的疑问,容易让人怀疑提问题的动机,是不是想惹是生非。批评不外乎描述、阐释、感悟和评判具体形式中的美术作品,专业批评家多半对视觉艺术语言有良好的感悟力,眼光犀利,批评指向中包含了学术自律的意识,也隐含着某种权力意味的价值评判;而一般批评家天马行空的主观发挥往往也引出一些艺术方面的真知灼见。不过,真正归结起来,美术批评的基本要素也就是,师承关系的梳理,风格、技法的阐释,生平及艺术事迹的概要,加上批评者个人化感悟的抒写。至于非常确定的价值评判通常是功成名就的批评家所尽量要避免的,以便给自己留一点余地。较之于学术色彩浓厚的艺术史,美术批评可以算是一门显学,专业的要求既不太严格,涉足于其间的自然也是杂色人等,纷繁热闹的场面在所难免。不过,需要指出的是,美术批评繁荣景象背后隐藏着的批评结构理性化和批评家对批评形式的麻木和迟钝也是现实的情况。商业化社会尖锐的理性在经历了一定时间的磨砺后,已演变为强大的吞噬力量,它无孔不入的渗透力在美术领域里使得原本梳理不清的复杂的关系变得明确而有序,批评家、艺术家的社会政治、文化和经济的结构关系的明晰,使得学术、艺术与市场商业规则形成为运作良好的互动和协作态势。批评于是趋向于仪式化,作为身价的象征物。而精神旨求、文化建设的意义退居为附属性的点缀。频繁出现在各类报纸副刊的美术批评文章有点象是批评家在都市文化的喧嚣中喃喃独语,标题的大小以及所在版面位置的显要与否比文章的内容来得更加重要,在各级专业杂志上的露面多半为了具有表明某种身份。除了艺术家本人,是否有很多人真正在乎这类批评文章到底说了哪些惊世骇俗之语,不敢妄加推断。不过,热闹和欢欣总是第一位的,真实与否无关大局,可惜这是美术批评的悲哀。美术批评的活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两个基本的要素,一是批评家的学术素养。良好艺术史素养有利于批评家形成独特的批评视角和倾向,同时又使批评具有充分的学术含量。比如,现代美术批评家阿尔弗雷德·巴尔的艺术和批评观念是在普林斯顿大学做研究生,专攻中世纪艺术史时成形的。中世纪艺术包罗广泛,包括壁画、象牙雕刻、插图、建筑等,这造就了巴尔现代美术批评的广阔视野,他的批评除了针对现代绘画外,还涉猎现代建筑、工业设计、摄影、甚至戏剧和电影。当然,艺术史的修养并不必然地导致成功的批评,贝伦森作为公认的意大利文艺复兴绘画的鉴赏大师,却对当代美术作品持极端敌意和排斥的态度。第二个要素是批评家之间要有针锋相对的争论。没有争论就无所谓美术批评,这也是与交错混杂的现代美术潮流相互冲撞、融会的局面相对应的。批评家的学术素养和剖析问题的能力最终只有在与其他批评家、艺术家的对抗、辩驳中才能得到强化和丰满。批评是一项充满挑战性的工作,同时更是协作性的劳动,批评家自说自话毫无价值可言。F.R.里维斯说:批评家发现与自己观点相左同时又值得批驳的人,其心情犹如发现新大陆般的愉快。事实上很多成功的批评家都是这种心态。克莱门特·格林伯格几乎出于本能地寻找值得与之辩论的批评家和艺术家,而那些被批评的批评家和艺术家在阅读了格林伯格的文章后也觉得有必要与他论一番理,结果双方都从中得益。格林伯格是不喜欢用含糊其辞的句子的,一切总是尽可能地直截了当。据说哈罗德·劳森伯格有一次批评格林伯格的文章结构细部处理不当,他的回复是:“劳森伯格似乎对我的那些东西太看重了”。也许我们过于夸大了美术批评中的争论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归根结底,这是一种缺乏坚定信念的征兆。至于为了某种实际上并不那么稳固的眼前利益而牺牲美术批评整体的活力,结果是得不偿失的。这样下去,有关美术批评用途的疑问会变成一个具有重大现实意义的问题。重返传统掇英撷华毛建波(中国美术学院美术学副教授、中国美术史硕士)今日的美术史论家们,在准确地、系统地引进西方美术理论的同时,要花更多的精力深入地、全面地钻研中国传统美术理论,使其重现生机,并且运用到当前的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领域上来。1999年12月11日,由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举办的“中国艺术的真实性”研讨会备受美术界瞩目,这次研讨会的主要议题是《溪岸图》的真伪之争。作为五代董源唯一有名款的作品,《溪岸图》是徐悲鸿1938年在桂林阳朔购得,同年初秋张大千到桂林,硬是“挟吾董源巨帧”而去,1968年张大千以《溪岸图》与王己千交换,1997年5月再由唐骝千(OscarL.Tang)家族购藏捐献给大都会博物馆。同年八月,《纽约客》杂志发表署名文章,引述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教授、著名中国美术史家高居翰(JamesCahill)的看法,认为《溪岸图》是张大千的伪作,激起轩然大波。研讨会上,高居翰作了《对〈溪岸图〉十四点质疑》的发言,再次力主《溪岸图》是张大千的伪作。中国学者则进行反驳,认为至少是宋人之作。按常理,这种专业性极强的研讨会,感兴趣的人并不多,但不仅有近千人出席旁听,且在高氏讲完后,在场的美国人长时间鼓掌。中国专家陈述观点时,美国人却“听不懂”了。后学如我,对鉴定素无必得,更无缘亲睹《溪岸图》真面目,对此事本不敢置喙。但看了有关的报道,却觉如鲠在喉,必欲一吐。且不言西方“科学”的鉴定方法在鉴定中国书画时未必胜过中国传统的“望气”、“目鉴”法,单研讨会中出现的一些现象,已显出西方强势文化对中国文化的欺凌之态。对此,连美国美术史家CroigCluns也指出,这场研讨会,“甚至可以解读为隐含着令人不愉快的、带有种族色彩的西方学者挑战中国学者。”由此,我也联想到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领域,存在着类似的问题。在美术史与美术批评领域,近百年来我们大量地引进了西方美术理论体系。在当代中国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中,确实很大程度地存在着空疏玄虚之风,尤其在美术批评中,周易八卦、河图洛书、老庄思想、魏晋玄学,似高头大章,精彩绝伦,实隔靴搔痒,虚空缥缈,读者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作者自身也莫明真谛,徒弄玄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西方美术理论的引进,对于中国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的发展,无疑起到了重要的矫正作用,这种引进自然是多多益善。但随着西方美术理论的大量引进,我们是否该冷静地反思建立在西方美术演变基础上的西方美术理论,能否原封不动地搬到中国来,简单地去套中国美术。以中国画而言,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演变,中国画形成了自身完整的审美体系、价值标准、欣赏方式,六法精论、逸神妙能、传神写照、意境格调也好,计白当黑、五笔七墨、布局如弈、三远七观也好,都与西方绘画有很大的不同,中国画的写生不同于西画的对景写生,中国画的远近法不同于西画的焦点透视,更不是今人假设出来的“散点透视”,简单地把自身尚未真正理解、消化的西方绘画理论,不切实际地移用到中国画的评价上,无异是胶柱鼓瑟、缘木求鱼之举。西方经济、军事的相对强大,并不是意味着文化的必然精深,但在强势文化的猛烈冲击下,许多人无所适从。他们一方面对中国文化精神不作深入研究,对中国艺术的深层内涵缺乏体悟,没有进入中国文化的堂奥却自以为是,另一方面他们也没有真正搞懂、吃透西方文化,看了几本翻译得半通不通的西方论著,盲目地借用几个自己也莫明所以的外国术语,对中国传统艺术横加指责。于是,强调西方绘画“科学性”,认为“中国画不科学”的有之,高举“笔墨等于零”者有之,刻意求新求怪求野者亦有之。眩人耳目,引入歧途,服己尚难,服人更是妄想。中西艺术的文化底蕴、审美方式各居一极,二者是各自独立的艺术体系,许多有睿智的、清醒的艺术家已意识到一味从西方寻找“真经”,是无法拯救传统艺术的,中国传统艺术的深厚内涵使得它具有无法想象的生命力和生发力,吸收借鉴他者的经验固然不可或缺,挖掘、发展自身的优良传统更是重中之重。我们的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是否也该好好反省呢?我们不必固守祖宗之法一成不变,也不该把祖宗之法一概地抛在脑后吧。今日的美术史论家们,在准确地、系统地引进西方美术理论的同时,要花更多的精力深入地、全面地钻研中国传统美术理论,使其重现生机,并且运用到当前的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领域上来。如此,这一领域中的诸多弊端方有望改进。美术批评需要交流和对话李敬仕(绍兴文理学院美术系副教授、花鸟画家)人类文化没有一个永恒的模式,也没有一个绝对中心。理论家们在讨论中西美术理论对话时,应该具有中国本土问题意识和特定语境的要求。美术批评的对象通常是美术作品和美术家,因此,它同美术家的关系应该是相当密切的。在现时代,欲望、金钱这些物质追求经由市场消费逻辑而成为日常生活的主题词时,一些画家在金钱利益的驱动下,为了包装推销自己,对美术评论宠爱有加。而另一些美术家则对美术批评持冷漠甚至蔑视的态度。这其中有美术家本身的原因,如理论素质的低下和学术视野的狭隘,使他们对美术批评毫无兴趣。但也有对美术批评现状感到不满的原因。有位画家对我说:“那些写美术评论文章的人,读了几本理论书,就到处乱套。他们也许有丰富的哲学、美学、艺术史的知识,但并不懂画,他们哪里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块颜色,怎能看得出这块颜色好在那里?”这话虽有些偏激,却也不无道理。对于美术理论家来说,需要以宽容的学术胸襟,站在平等的地位上,加强同美术家乃至广大读者的交流和对话。这里我冒昧对美术批评中某些现象谈一些浅陋的看法。首先是不少文章对视觉形式的特点缺乏具体分析或分析不能令人信服。在艺术家心里,他所见所闻的一切,却被转译成了他所理解、把握的艺术媒介形式,而其它因素都退而成为艺术创造的潜在背景因素。对这种艺术审美创造上的形式的“特殊性”不进行深入分析,就难以切入作品的本体。我们应该意识到,中国绘画史上卓有影响的理论著作,大多出自大画家之手。如中国最早出现的理论专著《论画》和《画品》,作者是顾恺之和谢赫,北宋《林泉高致》的作者是郭熙,明代作《华山图序》的王履,倡导南北宗论的董其昌,清代作《苦瓜和尚画语录》的石涛,都是赫赫有名的画家。这些著作不仅被历代画家们奉为经典,就是在中国美学史上也焕发着耀眼的光芒。对各种视觉形式的感悟和理解,殊非易事。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即使是专业画家,对他所从事本专业以外的美术作品也难以作完全的解读。一个中国画家看油画,大多也只能停留在欣赏层面上,很难在形式层面上作出令油画家心悦诚服的深刻分析。美术批评家批评的范围涉及国、油、版、雕、年、连环、宣传、壁、民间美术、艺术设计甚至建筑、书法等等,我们不能苛求理论家对美术各门类的样式都进行实践,但评论家必须花大力气对其形式语言的特点进行研究,这样才能真正取得发言权。如果评不到点子上,对美术家来说无异是隔靴搔庠,无济于事。美术评论中常有这样的现象,评论家写文章大加赞扬的作品,画家却认为并不见得是好画。有些推介文章,对作品本身的分析文字不多,却东拉西扯地写了不少有关文学史、美术史甚至哲学方面的知识,生硬地和他所要评论的对象联系起来,给人一种评不出什么也硬要说些什么的印象。还有对美术现象的一些评说,也难以使人认同。如有文章说:齐(白石)体的后人,“以吴作人为代表”;并把水墨人物画分为徐(悲鸿)和蒋(兆和)两派,说在明暗造型的手段上,徐氏以染为主,蒋氏以皴为主,把方增先归为徐派,把刘文西等一大批画家归为蒋氏门徒。这种说法未免武断。因为在中国画家眼中,蒋氏的人物画有以毛笔代替木碳笔画素描之嫌,作为中国画殊笔法的“皴”,和西洋画中的明暗完全是两回事,且在人物肖像画上运用皴染技法早已有之,怎么成为蒋氏的专利,谁用了皴法,就成了他的门徒呢?其次是美术批评的话语方式,在80年代中期以后有了很大变化,引进了大量西方文化思想的新名词、新术语和新概念。一些自命精英的前卫理论家依据这一表象,相信中国美术的进程也应实现同一模式的转型,而对本土民族文化和写实画风给予轻蔑的否定,对西方现代性文化不是以一种平等的心态加以观照,不作批判性的理解,而是沉浸在现代迷信之中急于建构现代乌托邦。一些理论家屈从西方话语中心,并以此为荣。他们以单一的线性的非此即彼的思维,把西方文化的价值标准,强加处在不同历史背景和文化传统之中的具有斑斓色彩的本土美术。按照耗散结构的理论,进化不是按单一轨线进行的。因此人类文化没有一个永恒的模式,也没有一个绝对中心。理论家们在讨论中西美术理论对话时,应该具有中国本土问题意识和特定语境的要求。美术批评中还有些不如人意的地方。如某些文章故弄玄虚,语言晦涩难懂。文章写给什么人读,应该有一个定位。读有些文章远比读黑格尔著作还难,画家看不懂,一般读者就更不懂了。如果只给自己小圈子里的人读的话,那就没有发表的必要。有的文章中大段深奥莫解的文字,在仔细琢磨之后,原来说的是很平常浅显的道理,学问不深,文章很深,只会令人厌弃。再有是某些评论家有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在那里指手划脚,口气武断专横,以为自己说的都是真理,不能容忍别的声音,这当然令人反感。还有一些心浮气躁的理论家,在和某些画家作互利性的交换,其后果必然导致美术评论的庸俗化和学术人格的沦丧。凡此种种,限于篇幅,这里就不再赘言了。艺术评论家的底牌

美术史论文例2

赞助人是社会学比较关注的一个角度,它是从西方美术史学研究中衍生出的一种方法。在西方美术史的研究中,赞助人的方法有助于解决包括作品的材料、技巧、尺寸、藏处、功能以及题材选择等方面的问题。但它在涉及作品的鉴定问题时,仍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赞助人一词,或称从赞助人角度观看中国古代美术史,学者做了诸多尝试,涉及自先秦至明清以来长时段的历史。由于中国美术史与西方有着完全不同的背景,那么在使用这样一个概念的时候,或者说是使用这样一个方法的时候,学者们首先需要认真的鉴别。本文主要介绍近年的一些相关研究成果。①

一、西方美术史研究中的赞助人

《牛津英语词典》对赞助人(patron)一词下的定义是:“提供具有影响力的支持以促进某人、某项事业、某种艺术……的利益的人,另外,在商业用语中指某位常客。wWW.133229.coM”西方艺术的发展,始终与社会的赞助息息相关。西方中世纪的艺术家为教会创作,发端于佛罗伦萨的文艺复兴运动至15世纪30年代走向巅峰,有钱有势的普通人也开始订制艺术作品,一代大师如雕刻家多纳太罗、建筑师布鲁内莱斯基,以及人文主义者布鲁尼和阿尔贝蒂等等正产生于美第奇家族重新掌控佛罗伦萨城。

最早研究艺术赞助的学者之一是艺术史家瓦尔堡。他在1902年撰写的论文《肖像艺术与佛罗伦萨中产阶级》,考察艺术赞助人洛伦佐·德·美第奇时期佛罗伦萨中产阶级赞助人的精神状况和艺术趣味。他认为这些赞助人之所以希望请佛兰德斯画家画肖像、之所以发狂地收藏佛兰德斯艺术,其原因在于:这些赞助人都是原纱染厂商和丝绸制品商,所以他们特别欣赏佛兰德斯艺术中对华丽高贵的服饰作的夸张描绘。可见二者的趣味不谋而合。该文丰富的文献资料与富有想象力的历史思辨相结合,这是从赞助人角度解释艺术现象的发轫之作。

西方美术史研究中涉及赞助人的三项代表性研究成果分别来自贡布里希、巴克桑德尔和哈斯克尔,其对个案研究的细致梳理与考证,使我们更深切地体会到这一方法的衍生和运用。

英国的人文主义学者贡布里希1960年在对美第奇家族的早期赞助的研究中表明,直至15世纪,“艺术作品是捐赠人的作品”,②也就是说,被视为创作者的是赞助人而非艺术家,因为是赞助人全盘控制了题材和媒介。因此,我们如今所说的“艺术”在当时是用来表达宗教信仰,而不是传达审美情感的。马西莫·菲尔波精辟地指出:“文艺复兴时期罗马的辉煌,成为数十年间杰出的艺术家们荟萃的中心,如果没有教会的大量订货和教皇与红衣主教们用之不竭的消费,是不可想象的,因为这些都是最重要的社会前提之一。”③通过贡布里希的研究,我们可以更加充分地认识到,文艺复兴时期赞助人在艺术中的作用,它提供了这样一个启示,即一批对人文主义和艺术充满热爱和有着独到眼光的赞助者与那些杰出的艺术家一起将文艺复兴艺术推向了顶峰。

英国的巴克桑德尔毕生致力于研究文化史与批评的关系。他在写于1972年的《15世纪意大利的绘画和经验:图画风格的社会史入门》中对赞助人所下定义为:“约请作画,提供资金及确定此画用途者。”④另外他还特别指出“patron一词是个从其他不同情景中获得诸多微妙含义的专门术语。”由于赞助人在画作交易上不一定乐善好施,因此巴氏在该书中将其称之为“雇主(client)”。在这部书中,巴克桑德尔对于雇主是如何参与了画作的制作、艺术市场的结构、画家和雇主之间的社会关系、社会的媒介作用、作坊的状况、某些材料的特定价值等等做了精心阐述。他一再强调,15世纪是预订画作的时期,它不同于后期浪漫主义的情况。他以菲利普·利皮为乔瓦尼·美第奇创作祭坛三联画和基兰达约为因诺琴第修道院创作《博士来拜》为例,阐述了一件艺术作品是各种社会关系的积淀,这些关系是通过与艺术生产的具体联系体现出来。正是由于这个时期的艺术作品是一种有效的服务合同的产品,因此我们在观看这些委托的艺术和建筑时必须考虑赞助者的需求和愿望。透视合同内容所述可见,在佛罗伦萨尤为盛行的商业性的交往奠定了15世纪赞助制度的基调。巴氏进一步鞭辟入里地剖析了15世纪合同强调重点的不断演变,即淡化昂贵颜料规定和突出绘画技巧要求这一过程的演变进入了对绘画技巧本身崇拜的历史过渡,而对于大师的膜拜势必伴随着艺术家个人作用和社会地位的提高。⑤巴氏通过构织15世纪意大利绘画交易形成的网络结构,以寻求绘画技巧的经济基础,从而使研究进入更广阔的文化视野。

英国艺术史学家弗朗西斯·哈斯克尔对于艺术赞助研究的主旨是:揭示艺术是怎样在不断变化的物质和赞助条件下产生的。他依据原始材料,对赞助人和收藏家的不同动机与趣味,以及艺术市场机制变化进行了深入考察,由此而得出具体的、可以证伪的说明。哈氏著作《赞助人与画家:对巴洛克时期意大利艺术与社会关系的研究》则是为巴洛克艺术“翻案”,推翻了巴洛克艺术是耶稣会精神表现这一流行看法,而得出意大利巴洛克艺术家进一步完善了文艺复兴的成就,在透视、明暗和色彩技巧上精益求精,创造出了更为复杂更为惊人的错觉效果。哈斯克尔对于导致巴洛克时代意大利画坛星光寂寥的解释是:前所未闻的宗教世俗的赞助热情抑制了艺术个性和独创性,迫使其就范于一种“公共风格”。哈斯克尔还将这一成果扩大到对于19世纪法国艺术的重新审视,由此推翻了许多广为流传的“等号式理论”,诸如新古典主义艺术代表贵族阶级的趣味,而喜爱精雕细作的风格则是新兴的中产阶级的嗜好等等。⑥哈斯克尔以无可辩驳的事实,推翻了一系列的公认定论,揭示了许多被忽视和遮蔽的历史真相,使我们对艺术史有了新的认识。

综合上述学术成果,从瓦尔堡对赞助人原始文献的缜密研究、巴克桑德尔对文艺复兴几百份合同资料的梳理,到哈斯克尔对有名有姓的赞助人、收藏家和画商的趣味,展览、画廊和其他影响艺术创作的各种可能因素的生动描述与分析,以及更多相关的西方美术史的研究,⑦可见,赞助人这一新的视角为美术史既有史料的重新研究开辟了新的视野,打开了思路,但同时也应看到基本功力的长期积累是新观点、新方法得以施展的坚实基础。从古代碑文的著录,档案文献的保存和整理,各种史籍和专集的编纂到数量宏大的专题研究和学术论文,这些都是西方史学之功力所在。事实上也正是由于这一坚实基础的存在,新观点、新方法才能有施展的余地。

二、中国美术史研究中的赞助人

中国古代美术史研究倡导对方法的重视,这与上世纪80年代学者的讨论、译介与争论分不开,⑧同时也受惠于国外中国美术史研究对于方法的重视与自觉,从而促进了研究方法的讲求和多元并存。以哈斯克尔的艺术与社会研究为例,就深刻地影响到了国外中国美术史的研究。李铸晋的《赞助人与画家》、高居翰的《画家的实践》到包华石的《早期中国的艺术与政治表现》,从书名、理论框架、探讨的具体问题、各种观念的论述、对艺术家的解释,作者们都不讳谈到受哈氏的启发。

美国学者谢柏轲认为现代的艺术史家有责任去评估由艺术与社会等级联合而形成或歪曲历史记载的方式,他提出了如下艺术赞助研究的若干命题:赞助人怎样确切地支配他们雇佣的画家创作的作品、风格和内容,这和那些非交易性的求画者(朋友或其他人)对业余画家及其作品的影响有什么不同?什么是地方性的职业绘画组织,它们如何发挥作用?业余画家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是所谓业余的?被文人们大量忽视而只偶然见载于官方史籍的皇家画院是如何建立并怎样发挥其作用的?⑨

20世纪80年代以后,以“内向观”(instrinsic study)为主的研究方式开始与“外向观”(extrinsic study)的研究方法紧密结合。⑩这一研究方法的运用,打破了中国美术史的一些传统认识:即画如其人,而是将绘画作品意义的来源从内部引向外部,从个人引向社会,从而有助于研究中国绘画的社会和经济状况。其代表事件就是1980年11月20-24日在堪萨斯市纳尔逊博物馆由李铸晋组织的“艺术家与赞助人:中国绘画中的社会和经济因素”研究讲习会,其中心论题就是画家与收藏者、赞助人之间的关系。作为主持人,李铸晋对赞助人的概念作了阐释,他认为艺术赞助人的兴趣爱好和赞助会影响艺术创作。艺术若要生存,它就必须对人类有价值。它或者作为商品或者功利品,或者是审美手段或精神事物。只要涉足这些方面中一项或者几项的人就可以被看作是赞助人。同时,李铸晋也提到,奇怪的是中国传统著作似乎并没有提到一个与“赞助人”(patron)含义相当的术语。“鉴赏家”和“收藏家”的意思相近,但都不含有“赞助人”的含义。在现代词典中,由于patron译为“赞助人”、“保护人”或“顾客”等,所以李铸晋也特别指出在使用这个术语时,重要的是应当牢记它在英语语言中更深刻的含义。此次会议提交的17篇论文,涉及中国历史上重要的赞助人与机构包括:著名的“收藏人”、左右时代审美风尚的文人和艺术家群体、大家族,与重要城市相关的士人等,宫廷皇室、画院、寺庙道观。与会的年轻学者从具体个别画家和画派的研究中去揭示拥有经济力量的收藏者与赞助人在与画家交往中对画风发展的导向与制约。从社会经济的发展上揭示了绘画风格形态演进的外部原因与内部依据的关系,反映了对中国美术史在方法上的新变化。(11)

这一研究视角的拓展,揭示出了中国美术史历来被忽视的一个方面,即自从宋朝开始,一些艺术评论家总是重复地认为创作本质带着理想主义的色彩。他们觉得艺术家不仅是画他们所认为最美好的事物,甚至完全不考虑到买主或消费者的品味。(12)这种理想主义则部分地遮蔽了赞助人和公众的关系及其趣味的相互影响乃至冲突。因此包括高居翰、包华石在内的学者通过他们的研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即中国绘画也和其他国家、民族的艺术一样,会受经济的或类似经济的交易行为的影响。在这样一个约定俗成的体系下,艺术家作画乃是为了报答、迎合社会上的某些人的需求或期望,从这种交易的过程中,来表现自己的才能、或传达自己的情感,甚至获取某种利益。(13)而对于这一研究方法,中国学者也有着自己的评价。针对赞助人,薛永年指出“被称为赞助人的古代中国画收藏家,不少是画家的朋友,获得佳作的手段也多非购买,但实质上仍类乎交易。”(14)赵国英认为在绘画史与鉴藏史的研究论著中,常常会出现“赏鉴家”、“收藏家”、“鉴藏家”、“好事者”、“赞助人”等等说法,有时在使用上界定不清,而这些概念在古人的眼里是有区别的。(15)

本文尝试以薛永年、高居翰和巫鸿的研究为代表,探讨赞助人方法在中国美术史研究中的具体运用。

针对扬州八怪与扬州商业的关系,薛永年在个案研究的基础上,紧紧把握因时因地而异的书画创作与欣赏的供求关系,深入讨论18世纪扬州新兴的市民文化观念与审美意识潜变,及其在供求关系中对非正统派职业化文人画家选择传统和艺术新变的影响,联系社会文化的背景阐述美术发展而不简单套用相关学科的成果,着重于创作意识、艺术精神的变化又紧密结合着风格形态的演进。

薛永年以传统鉴定学、目录学、文献学为基础,从社会学的角度把扬州画派纳入特定的政治、经济、文化环境中,并联系当时的艺术思潮、收藏风尚和观众的审美趣味变化及绘画自身历史的发展规律,从多角度进行交叉综合分析,详细地阐释了绘画本体与客体、他律与自律的因果互动关系,避免了孤立看问题和套用概念的弊端。(16)

高居翰以倪瓒山水画的固定风格作研究,他认为倪瓒山水画固定风格的形成,基本上可以说是因倪瓒的特殊性情和独特的社会地位所致,传达了传统以来某些文人的特殊个性和处世态度,也反映了这位对于现实环境不满的文士超脱俗世的崇高理想。此外也可能是那些雇用倪瓒作画,而希望在他的画中反映出与倪瓒相同情性的赞助者或雇主,借画以传达情感之产物。(17)

高居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元明清的中国传统绘画上,他为中国山水画的功能做了分类,包括祝寿、离别、隐逸、地形画、田园画等。(18)他认为这些山水画的特质,都反映出艺术家和被赠予者间的相同政治地位或相同的社会背景,而这也可以看成是一个充满着不同利害关系的社会中,某一些有共同理想的人间的交换行为。(19)高居翰的研究是“外向观”的代表,他的研究重心在于如何能够分辨出一张作品的功能,并由此而深入探讨画家选用此种绘画类型后如何表达其特殊用途?以及在丰富人们的看画经验之外,更能了解在中国社会制度下,艺术家与艺术品之间的互动关系,从而反省风格是如何传递了绘画作品以外的人类的想法。

巫鸿的研究则是将赞助人概念的外延进一步扩展,他在《九鼎传说与中国古代美术中的纪念碑性》(20)中谈到“原境”(contexts),也就是通过审视一件艺术品的物质、礼制、宗教、思想和政治环境,使我们能够更准确地确定它在某一特定社会中的地位、意义和功能。与这种“原境”研究相关的方法论,即所谓的对艺术“赞助”的研究。在这本著作中,他自始至终强调了艺术赞助人的作用,比如把耗费资源的礼器之出现与史前时代东部沿海地区社会阶层的分化和有钱有势的艺术赞助人的兴起相联系;又如将东周时期对宏伟宫殿和陵墓的强烈偏好归因于其艺术赞助人的政治野心;甚至该书第三章都是在考察皇室艺术赞助人在西汉都城长安城市兴建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再如有关东汉陵寝建筑的讨论,艺术赞助人的地位不再是君主,而成为死者本人、死者的家人、故旧知交。

在《“私爱”与“公义”》一文中,巫鸿则通过审视赞助人的文化背景和心理需要,揭示了汉代人的死后理想和道德观念在丧葬艺术中的体现。(21)另外由巫鸿主编的《汉唐之间的宗教艺术与考古》论文集,(22)其中第四部分的4篇文章突出了对解释方法的重视。作者对赞助人在宗教艺术创作中的作用进行了考察。所讨论的赞助人包括具有强烈政治企图的外族统治者、不同等级和阶层的女施主及地方宗教社团的成员等等。在综合分析考古和文献材料的基础上,这些作者确定了相关研究中赞助人的身份和他们支持宗教艺术的意图。赞助人方法在这些有关中国古代美术史的个案研究中得到了进一步运用与凸显。

总之,从赞助人这一视角进行古代美术史研究,已经跨越长时段的中国历史,涉及不同社会阶层的赞助人,及其对不同材质、不同功能的艺术品的选择……这样的研究角度帮助我们更清晰地理解艺术史上的艺术家与作品,他们所共有的主题、意义和价值,以及各自所扮演的角色。

三、赞助人方法检讨

近年来,方法论的介绍与研讨成为学术界的关心热点,它对各文艺学科的建设和开拓无疑十分有益。但是正如爱因斯坦所说“方法即对象本身”,离开了每个学科的特殊对象与直接目的去泛论方法,或许有益于建设方法论学科,可是未必一定能够解决本学科中的问题。

正如曹意强对哈斯克尔的评价,(23)上述学者的共同贡献在于给予中国美术史研究很大启发,拓展了我们思考艺术的角度。现在当我们再面临一件艺术作品时,不再局限于下列问题:这是谁的作品?是何时何地创作的?它属于哪个流派?与前人或同代人在风格上有何相异之处?它表现的是什么内容?有什么象征意义?而是可以进一步追问:它是为谁创作的?艺术家在创作时有多大的自由与限制?是谁为此而付的钱?订购人和他的同代人及后人是怎样看待它的?它在历史上与其他收藏者有什么关系?一言以蔽之,它在多大程度上表达了与之相关的人们的特定思想、抱负、希望、恐惧、爱和恨?

然而,艺术与社会关系的研究中的局限性和危险性仍然是显而易见的。以中国美术史为例,用赞助的概念来阐释艺术可能也会导致这样的结论:谁赞助艺术谁就可以左右艺术创作的风格和趣味的变化。而这一结论非常危险,因为从文献到实物资料都仍缺乏有效和充分的证据证明中国美术史上的赞助人的观念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影响到艺术家及其艺术创作。因此,尽管对赞助的研究能够使我们分辨许多外在于作品的重要条件,但它并不能有效解答作品的内在形式特质问题。而这一点在中国美术史的研究中尤为关键。

因此,薛永年就认为“西方学者长于从某种特定的思维角度来看美术史及作品,……的确有助于发现新的问题,可为中国美术史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其弊端在于,只从某个特定的角度来看问题,对画家的了解就不容易全面、深入,有时得到的结论会比较片面、简单。而传统研究方法也有其优势,中国的学问从明清以来讲究集大成,也就是注重用综合的方式。书画本身是一个综合的产物,具体研究中要根据对象来运用方法,而不是用方法来套对象。”(24)也正因为如此,中国美术史研究学者才会不断地把西方美术史研究中的风格分析方法更切合实际地运用到中国画鉴定上来,以便改造中国古已有之的纯靠经验、过于偏重名家个人风格的鉴定方法,建立科学且持之有故的断代标准。

所以,一方面虽然我们主张史学必须不断地吸收新方法,但另一方面则强调不可迷信方法。从经验科学中发展出来的方法都有它使用的局限:彼此相互借用之时一定要慎重抉择因经验对象相异所产生的不同效果。新方法的发展成熟又期待学者的反复试验。而研究的关键还是要以题目或问题为中心,呆板和一成不变的方法不能适用于不同题材的美术史研究,方法论的借鉴和更新是由所要解决的问题而决定的,因此近年来学者们才会不断提出问题意识在学术研究中的重要性。

杜维运说:“(陈寅恪)留学西洋,会通其史学理论与方法,归而不露痕迹的研究国史,撰写国史,这是输入西方史学的最高境界。”(25)这或许对致力于中国美术史研究的我们有所启发。

(拙文撰写中,殷双喜博士、刘婕博士提出宝贵意见,赵国英博士、吴晓明博士提供艺术资料。在此一并致谢。)

注释:

①国内外学者的研究领域十分广泛而深入。在具体的研究领域内,学者们大多是运用这一方法就具体问题予以解答。

②贡布里希《作为艺术赞助人的早期梅迪奇家族》,《文艺复兴——西方艺术的伟大时代》,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0年。

③[意]欧金尼奥·加林主编,李玉成译《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三联书店2003年。

④baxandall, michael. painting and experience in fifteenth century italy: a primer in the social history of pictorial style,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8, c1972.

⑤巴克桑德尔的一系列文章由《新美术》译介,如《时代之眼》,《新美术》1991年第2期;《绘画交易的条件》,《新美术》1991年第2期;《视觉习惯与文化》,《新美术》1998年第1期;《绘画与种类》,《新美术》2001年第2期,等等。(英)m.巴克森德尔著,曹意强等译《意图的模式:关于图画的历史说明》,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7年。

⑥haskell,francis, past and present in art and taste:selected essays.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87. haskell, francis, taste and antique: the lure of classical sculpture, 1500-1900.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81.曹意强《艺术与历史》,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1年。哈斯克尔的一系列文章亦由《新美术》译介,如《19世纪法国绘画中古代大师的形象》,《新美术》1991年第4期;《趣味与历史》,《新美术》1991年第3期,等等。

⑦曹意强《欧美艺术史学史与方法论》,《新美术》2000年第1期;邵宏《美术史的观念》,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3年。

⑧薛永年《美国研究中国方法述略》,《文艺研究》1989年第3期。林家琳《美国的中国史研究概况》,《美术》1989年第5期。洪再新选编《海外中国画研究文选》,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2年6月。

⑨谢柏轲《西方中国绘画史研究专论》,载洪再新选编《海外中国画研究文选》,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2年6月。

⑩相关内容参见:方闻著,李维琨译《心印——中国书画风格与结构分析研究》,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04年。高居翰、班宗华《通信集》,载洪再新选编《海外中国画研究文选》,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2年6月。

(11)李铸晋,artists and patrons, some social and economic aspects of chinese painting,部分论文翻译后在《荣宝斋》杂志连载发表。

(12)高居翰《中国绘画史方法论》,《朵云第52集·中国画研究方法论》,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

(13)martin. powers, pictorial arts and lts public in early imperial china,art history, june 1984; and artistic taste the economy, and the social order in former han china,art history,september 1986.

(14)薛永年《中国画在美国》,《中国画》1986年第2-4期。

(15)赵国英《关于绘画史与鉴藏史的思索——从王鉴绘画研究中看明末清初绘画与鉴藏的关系》,《美术研究》2006年第1期。

(16)谭叔乐《尽微·致广·通变——薛永年的治学》,《美术观察》2003年第12期。

(17)james cahill, ed, shadows of mt. huang: chinese painting and printing of the anhui school, berkeley, 1981;高居翰《山外山——晚明绘画》,上海书画出版社2003年。

(18)高居翰《中国山水画的意义和功能》,《新美术》1997年第4期。

(19)高居翰《中国绘画史方法论》,《朵云第52集·中国画研究方法论》,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

(20)wu hung,monumentality in early chinese art and architecture, standford: stand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5.

(21)巫鸿《“私爱”与“公义”——汉代画像中的儿童图像”》,《礼仪中的美术——巫鸿中国古代美术史文编》,三联书店,2005年7月。

(22)1999年11月在芝加哥大学召开第一次“汉唐之间的宗教艺术与考古”国际学术会议。巫鸿主编《汉唐之间的宗教艺术与考古》,文物出版社,2000年6月。

美术史论文例3

2003年,继上海双年展、成都双年展、广州三年展之后,拥有中国美术圈正统、主流话语权的北京国际艺术双年展也采纳了策展人机制,无疑是策展人制度在中国落地、生根、开花的一个缩影。

策展人

策展人的全部工作就是为艺术家的作品提供最优秀的展出条件。这是策展的原则和态度。具体来说,策展工作几乎包罗了展览中的万象。从确立展览主题、立项申报与预算论证、遴选艺术家到选择展览规模与形式、把握展场设计与布展工程、落实展览保持和作品安全,从撰写展览前言与学术主题阐述文本到主持展览的学术研讨,从编辑展览画册、作品导读、文献资料到展览推广、媒体、社会宣传工作,从展览资金的分配到总体负责艺术家材料费的审核与发放,甚至作品的包装、运输、保险、报关、仓储,都由策展人来承担并统筹。在策展人的服务意识中有一条准则,即艺术家是对的。首先要努力把艺术家异想天开的创意实现出来。

当代艺术事关原创,具有较为特殊的操作方式、游戏规则和价值观,有别于其他人文科学的学理逻辑,有别于当代社会其他领域约定俗成的法度和规则,有别于流行的价值观。策展的理论与实践都是为了让社会更多地认同当代艺术的操作方式、游戏规则和价值观。当代艺术的策展,指涉的是当下和未来的文化建构。所以,策展无小事,策展要求策展人适应一种事无巨细、周密细致的工作。大到让展览意义如何影响社会文化的发展进程,小到把一颗钉子如何准确地钉在墙面上,都是策展人所要关心和落实的事。一个展览是否有意义,关键是看它能否打造无愧于这个时代的卓越的精神产品。

在21世纪的中国,随着当代艺术本土化进程的不断深入,也对策展人提出更高的要求,对艺术家鲜活的艺术实践的及时了解、对视觉经验的丰富积累、对艺术动向的敏锐判断、对艺术问题的深入把握、对艺术社会内外各种规则的洞察都是策展人必备的素质。此外,筹集资金、商务谈判、艺术管理和学理思维的能力以及中英文的书面、口头表达与交流能力,也成为对一个当下国际艺术交流大环境中的本土策展人自然而然的要求。一个独立的策展人,就有条件成为一个务实敬业、实践中出真知的知识者。当代艺术的实验性,使策展人难以因循守旧,受限于既有的艺术标准和规则。策展人时时面对突发问题、不得不挑战的是自身极限。当代艺术的创新,就要求策展人不断打破审美定势,跳出路径依赖,摆脱思维惯性。策展人不得不将自己塑造成一个通才,需要将人文科学的各种知识、技能融会贯通,否则难以应对艺术家千差万别的艺术方案及其语境。只有不断超越自己,才有卓越。

中国的当代美术馆

当代美术馆一般是公立或私立的非营利机构,宗旨是推动国际和本地的现、当代艺术。国际上的当代美术馆大多采用“白盒子”模式,场地简单大方、朴实无华,简单要素就是白墙、水泥地、色彩低调的天花板、专业灯光。许多现、当代美术馆还打造一些挑高空间,以应对当代艺术多样化的实验特性。

其实在美术馆整体的运作规范中,这一切并不简单。白墙需要能钉上钉子挂画,需要每次展览以后重新粉刷、维护。水泥地面必要时可以改造、开掘,以营造新的空间条件。天花板横梁必要时可以悬挂一定重量的重物。专业灯光必须可以调节、重新定位。

美术馆往往是一个城市的文化名片,具有巨大的品牌效应,一直是国内外基金会和赞助机构、公司追捧的对象。美术馆的形象是一笔巨大的无形资产。美术馆的策展工作是其软件中的重要一环,是保持其形象、学术品位、文化影响力的重要基础。一旦展览质量、学术水准不到位,美术馆的形象建设则无从谈起。

当代美术馆既是一个社会与时俱进的思想前沿,又是一个追究文化问题、进行文化反省和批评的现场。美术馆自身学术形象是否鲜明,在于其独到的思想深度和独特的文化洞察力。而这一切又是通过规范化、专业化和个性化并重的制度建设来体现,其中以确立自身的学术架构为要务。

当下中国的一些开放城市,各种背景的中小型美术馆不断在浮出水面。2003年起,在上海,有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上海当代艺术馆、上海证大现代艺术馆、徐汇艺术馆等相继成立:在北京,有今日美术馆、北京皇城艺术馆、尤伦斯艺术中心、宋庄美术馆等不断登场。其中,既有各级政府设立或间接支持的美术馆,也有诸多企业和私人创办的美术馆,也还有一些由外资作主要后盾的非赢利艺术空间。中小型美术馆的建筑物一个个如雨后春笋般盖起来了,但问题也接踵而至。如何维持、如何管理、如何运作就成了所有美术馆热情创立者们所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其中的瓶颈往往是资金、管理团队和制度建设三大问题。

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的中小型美术馆,这种自我认识有助于中国的许多美术馆找到发展的方向和路径。继续按国际规范加强美术馆的专业性,使中国的现、当代美术馆在行政运作、展览策划、学术研究、典藏教育等方面与国际接轨,向国际优秀的美术馆规范化运作的水准看齐。同时,中国的现、当代美术馆必须确立自己的文化立场和态度,在本土文化建设和国际交流语境中形成独有的、不可替代的学术个性和学术地位,身段灵活地与本土社会互动,以历史的眼光建设打造一个真正有中国特色的国际文化平台。

中国新兴的美术馆策展机制

今天国内试图按国际惯例操作的美术馆,一般都实行正规化的策展人机制。设专业策展人,长年从事策展工作。美术馆的策展工作是日常性、持续性的。

美术馆的整体展览策划与管理机制是发展中国家在艺术行政管理的学科建设中的重点,是美术馆之为现、当代美术馆的核心要素之一。现、当代美术馆不是展览馆,自身场地的展览须有学术规划,规划须有学理思考和文化建设的思路。一年或多年的策展思路不同于单一展览的策展思路,必须有长远的文化战略眼光和思想理论建设的标杆。以量取胜,频繁展出,无助于展览水准的保持和提高。而且美术馆团队疲劳应战,美术馆资源过度开采和使用,也无助于自身的充电、调养、整顿提高。运筹帷幄,有张有弛,固然是美术馆展览科学规划、规范管理的要义。但更重要的是,在策展的学术架构中推进并提升展览,让展览独具建设性。以学术理性规划全年或多年的展览,让展览少而精,不断地减少展览数量、提高展览质量,不仅是美术馆策展规划的重要理念和长远思路,而且也是在相对艰难的条件下,许多发展中国家的现当代美术馆能够脱颖而出的不二法门。

美术馆的主流展览大致可分为自创展、合作展,引进展、交换展、征件展等几种。这样的分类便于策展人在行政操作实践中建构宏观思路和架构。经过梳理,针对不同类型的展览,采取一整套相应的应对机制和解决方案。美术馆展览的整体决策、管理思路一旦明晰,就能抓住重点,把握比重,精简具体的策展流程,提高效率。

美术馆的这几种展览都需要美术馆专业策展人不同程度的工作投入。策展人员必须制订全年展览计划。首先要策划原创展览,其次要审核合作、引进展览的申请报告,并负责实施所有展览。策展人员必须根据展览程序和国际惯例操作展览,包括签订协议、准备展览文案、全程落实展览布置和展览保持、人员接待和撤展。

自创展是指美术馆自己发起、组织、策划的学术性的原创展及具有一些其他功能特性的展览。这是美术馆确立自身学术个性的关键,美术馆必须重视的首要的创造性工作。自创展是一个推崇文化原创精神的美术馆的立馆之本,往往倾美术馆之力,把它们打造成美术馆全年展览的学术标杆和龙头。自创展一年至少应确定数个,数量可以逐年递升。也可以在两至三年之间发起一个重中之重、具备较大学术容量、但绝非国际双年展模式的展览。自创展必须有文化针对性,强调内容与形式的原创性。但强调典藏性、教育性、文献性等功能特性的自创展也是可以超乎常规,策划出新意,让美术馆成为当地社区文化生活乃至本土社会文化需求的一部分。自创展由美术馆自身的策展团队独立策划,是但凡国际著名美术馆走向成功、树立独特学术形象的必经之路。纽约的moma、ps1、新美术馆如此,巴黎的市立美术馆和东京宫如此,伦敦的泰特美术馆更是如此,泰特甚至有一个人数庞大的策展团队。

客席策展人制度也是一些美术馆营造自创展的有效补充。自创展邀请客席策展人譬如独立策展人、来自其他美术馆的策展人联合策划,或加盟策展团队,利在整合学术资源、开放多元视野、交换不同经验。只邀请客席策展人联合策展,同时又不邀请客席策展人独立、完全地策划美术馆自创展,是一些坚持主导立场的美术馆的学术机制。这样的美术馆往往十分注重自身的发言权和独立文化形象。

自创展完全由客席策展人策划,美术馆自身策展团队仅履行策展行政的配合和服务之职,是中国中小型美术馆强调艺术行政的一种常规打法,这种打法的诉求主要在于艺术的教育推广、典藏和社区服务。然而,致力于自身学术个性建构的美术馆,往往会慎用客席策展人以及完全由客席策展人策划的自创展。

引进展也是现代美术馆的常规展览之一。由于美术馆自身策展资源不足,引进其他美术馆的优秀展览和独立策展人策划的展览,仍不失为美术馆拓展并借力外部资源、学习并借鉴他者经验的一种方式。引进展分两种:被动引进,主动引进。

被动引进的展览俗称“接活”展,坐地观望,等待人家的展览项目打上门来,从中仔细选择质量、意义、价值超群的展览进行立项、磋商、谈判。条件成熟,即加以引进。这是发展中国家美术馆最常规、最有惰性的展览形式之一,是以往场租展的惯性延续。在操作上具有不稳定性。展览的质量、时段、策划与运作方式深受展览提供方制约。几乎每个追求卓越的专业性美术馆,都以不断削减这类展览项目为荣。以开放的、不拘一格的心态、面对全球艺术圈主动出击,遴选那种可以整体打包、移师再展的现行展览,整体移入,或精选其中一部分引进门来。这种引进展就与守株待兔的“接活”展有本质不同。这种引进展的规划由于出于主动,预设条件可以较高,挑选余地可以较大,合作的空间可以较宽,酝酿时间可以较长。在量力而行的前提下,首先可以锁定国际艺术社会和展览供求市场的高端。用“猎头”的方式在国际、国内争取学术资源和社会效益、经济效益俱优的展览

当下,中国国内的中小型美术馆安排引进展较多,有的美术馆往往全年要引进多次展览。在自创展资源不足的情形下,变主动为被动,主动引进优秀展览,是美术馆提升展览质量、确立文化建设价值取向的必要举措。

交换展是引进展的特殊方式。不仅引进,同时涉及输出。美术馆与国际上优秀的美术馆形成合作、展览交换的关系,可以用共同策划、两地交换展出的自创展进行交流,也可以在常规条件下直接交换各自的自创展。国内、国外的优秀美术馆都预设在交换合作的意向之内。交换展是不同美术馆资源和经验的互补,由此,一个新美术馆在自身提升、锻炼过程中可以大得裨益。但美术馆一旦成长起来,就会回避这类容易流于形式的学术交流。因此,一个中小型美术馆安排交换展,应着力加以递减。

征件展可以强调实验性和美术馆特色。美术馆拿出一定的空间上网征求展览提案。在一定时段内,召开美术馆策展部学术会议或艺术委员会成员的评审会,选出适合展出的优秀提案,由美术馆本着指导、支持、制约的原则辅助实施。征件展应该是一个发现、推举年轻策展人和艺术家的舞台。征件展的频率和预算应有所控制,中,j、型美术馆应以全年安排不超过六个为宜,展览预算积极寻求国内外基金会和民间赞助的支持。

巡回展可以是美术馆的自创展,在美术馆首展后出去巡回,也可以是引进展、交换展和征件展,在展出后到其他城市的美术馆或其他空间展出;也可以打包出口,到其他国家展出。巡回展既可以获得更大的文化影响力,也可以均摊展览成本、降低预算压力和资源浪费。当然美术馆作为展览原创单位的品牌行销,也会取得放大效果。巡回展必须视美术馆自身能力和馆外资源整合的能力而行,适合从一年作一次开始起跑,积累经验,再作发展。

展览的行政分类法特别有助于展览管理制度的建设。在统一管理的理念下,什么样的展览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和立场来对待,配合什么样的处理方式,什么样的展览应该侧重,什么样的展览应该缩减,应该清清楚楚。方针既定,就要贯彻到制度层面的具体建设和执行。这样,策展管理才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中国首家现,当代美术馆的策展实践

2003年12月28日至今,作为中国首家政府背景的专业性当代美术馆,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shanghai duolun moma)已成功运行五年多时间。五年多来,这家中小型美术馆硬件、软件建设初具特色。特别是由于一系列定位准确、文化针对性鲜明的当代艺术展览的举办,让美术馆获得了人气和广泛的社会影响。其中,美术馆自创的《打开天空》、《上海酷》等注重本土平台视觉文化建设的展览,推出的《两个亚洲、两个欧洲》、《无人之境》、《hexa计划:闪现》等较高学术定位的国际展,在国际与国内艺术圈中备受瞩目,国际媒体《纽约时报》、《南华早报》和专业媒体《art in america》、《art press》、《artnews》、《artlink》等纷纷以专题多次报道了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的展览和学术倾向。这一系列以全球本土化模式举办的展览,通过本土社会视觉经验的不断刷新,致力于在纷繁复杂的艺术生态中,引导出塑造中国当代艺术主体性的全新语境。在国际视野中,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是中国自立、自为的一家成长中的小moma。在发展中国家的独特语境下,它不得不面对独创性、建设性乃至挑战性的美术馆工作。然而,它所打破的许多国内纪录,探索的许多前人未涉及的领域,都对中国其他中小型美术馆的制度建设具有启示意义。

既然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已经积累了五年多的经验,以分析、总结的方式看待美术馆自身的制度建设问题,从实际经验出发探讨完善中小型美术馆制度建设的可能性,不但是十分必要的,而且还可提供了许多可参考的经验。以“原创性、学术性、国际性”为办馆理念的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在一年多的摸索中逐渐确立了以原创思想为文化目标、以原创展为主打展览的学术定位。从发展的角度看,这些有利条件、经验的积累可以视为美术馆推进自己,创立自己文化个性的前提。但是,如何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继续从美术馆的学术定位入手,调整在制度建设上的心理结构,确立一个可持续推进的、深具潜质的现代美术馆学术架构,是美术馆的当务之急。这也是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再次起跳,以卓越的文化建设形象真正跻身于世界美术馆之林的根本大计。

美术馆的制度建设中,自身学术架构的确立十分重要。就展览策划而言,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一反国内美术馆的常态,在开馆之初,率先设立总策展人职位和机制,并设策展部为美术馆的核心部门,就是重视策展在一个美术馆制度建设与学术架构中的重要性。通过策展的规范化管理,一个当代美术馆才能实现在中国社会转型期所不容替代的文化建构作用和不容推卸的文化反省角色,并由此体现出一种基于发展中国家之后发优势的文化原创的特色。

策展与媒体传播

中国当代美术馆的策展与媒体传播的互动机制,在美术馆公共推广、营销方面十分关键。原创层面的当代艺术,在生成方式上往往先拒绝商业性,仅仅依赖于传播存在。这是实验艺术能保持它的独立性、批判性和精神性的可能条件。实验艺术如果不传播,作用还是体现不出来,纸上和网络媒体的放大成为它传播的最重要方式,另一种方式是口口相传的“口碑”。恰当地处理好实验艺术与媒体的关系,实验艺术就有可能保存它的敏锐性与前瞻性。

公共传播一旦生效,美术馆动员社会赞助的号召力方能立竿见影,因此,美术馆推广、营销的这一市场环节往往在展览展出并传播之后发挥功效。公共推广、营销的成功应该是一系列优秀展览的结果,而不是动因。

当代艺术在中国国内的本土化进程中,除北京、上海以外,当代艺术也形成了对广州、深圳、南京、成都、重庆等几个媒体中心的依赖,在这几个非主流的信息传播中心,已经形成一种媒体惯性的行为力量。这种行为力量由港台地区开始,在国内得以实用,而且更加积极,更加主动。再就是,网络化的存在。以前在北京、上海做艺术活动才可能形成全国性乃至世界性的辐射。现在,把好的艺术活动在成都、南京、广州等地的美术馆或替代空间做,同样可以取得在北京、上海的效果。原因之一是当地媒体的主动参与,之二是通过网络的继续放大和媒体信息的自我克隆,自身繁殖,使当代艺术信息得到更多的传播。

美术馆的艺术展览在处理与媒体的关系上,有以下三个点:学术性批评:局限于艺术圈;报道式批评更有社会性和广泛性,尽量强调通俗易懂;媒体活动报道:兴奋热点在于新闻性,可能会造成对某个艺术事件的误导,但其对新闻的捕捉是最敏感的。在艺术策展时要考虑到这三个点,考虑到和大众的关系。

当代艺术活动的公众互动方式大体可以分几种:>中击型、灌输型和互动型。冲击型的当代艺术活动,如在一个公共空间里突然发生的行为艺术展,由于纸上和网络媒体的集团化操作,一下子辐射到全国上百家报纸。一个艺术行为,通过国内媒体竞相报道的方式进行传播,至少让公众知道有当代艺术这码事,有行为艺术这码事。他们可能会批评,但至少人们开始谈论当代艺术、行为艺术。在谈论过程中,当代艺术可以进行传递。

美术史论文例4

然而遍览欧美各地大学的学科设置,却并不存在一个所谓的“美术学”的概念。至今还没有与“美术学”对应的英文词汇。欧美的美术史研究,且以德国为例分析,强调美术史本身的社会文化意义的派别影响最大。特别是潘诺夫斯基图像学的研究方法成为美术史研究的主流,美术史巨子贡布里希更将图像学的观点进一步推延到人文学科的其他领域等等。在此意义上,美术史实际上是借美术的外壳,承载社会文化的历史内容与含义。设在综合性大学里面的美术史学科,大都拥有独立的系别。如美国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英国的剑桥大学,牛津大学这些知名大学均有美术史研究的专业。另外也有将考古与美术史并置的,如伦敦大学亚非学院就有名为“考古与中国艺术史”。美术理论,美术批评学科,常设在综合性大学的哲学系美学专业。当然,也有一批艺术院校有美术理论专业。

总之,国外还没有一个可以能够包含史、论、评含义的美术学概念。同时,也似乎不存在一个学科管理意义上的美术学。在中国古代美术文献中,常常把画评、画史、画论结合在一起进行探讨。例如南齐谢赫的著名批评著作《古画品录》便是这种体例。谢赫在这部著作开头,就对画品即绘画评论做出概括,“夫画品者,盖众画之优劣也”,接着对绘画的功能和作用发表见解:“图绘者,莫不明劝戒,著升沉,千载寂寥,披图可览。”这段话便是他的美术观念和绘画理论的表述。谢赫提出的绘画六法,即品评绘画的六条标准: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模写。这六条标准成为此后绘画批评中的根本原则,也成为我国古代美学理论的重要内容。由此可以看出批评理论和美术作品研究也可以进入史的范畴,中国古代画论常将史和批评融汇其中。

美术批评与美术史、美术理论是三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学科,它们却构成美术学的基本内容。美术批评学可以作为美术学的一个重要的分支加以研究,当然在批评学领域,美术批评学也可以作为批评学的一个分支,与文学批评学、音乐批评学等并列。美术批评运用一定的批评方法与原则,对美术作品的形式、语言、题材、内容、思想和风格进行品析、评判,揭示其价值,分析其优劣,或者对美术现象,美术思潮、美术流派、美术活动进行分析评价,揭示其内在规律和发展趋势,这种活动就是美术批评或者叫美术评论。美术评论和当前的创作实践活动联系比较紧密,批评家要参与美术活动,及时了解创作动向,推动创作活动的发展,美术批评家有时还可参与策划美术展览,组织创作研讨等活动,因此美术批评也是一项操作性、现实性比较强的活动。而美术批评学则是从理论上总结批评规律,提出批评观念、批评标准和方法,或者总结历史上的批评成果,建立起理论形态的批评学科。

美术史是由美术史家和历史学家或考古学家对历史发展过程中的美术作品、美术文献、美术遗迹进行发掘、研究、探讨,客观地揭示美术发展的历史过程和基本规律的科学。中国第一部比较系统的美术史著作是唐代美术史家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它开创了撰述中国美术史先河。西方美术史学科的建立可以追溯到16世纪意大利画家瓦萨里写作的《大艺术家传》。这部书记录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出画家和雕家的生平、活动和创作,为后人研究文艺复兴美术家提供了丰富的资料,该书首次出版于1550年。西方艺术史学科的真正建立应以18世纪德国艺术史家温克尔曼出版《古代艺术史》作为标志。这样,中国的《历代名画记》早于瓦萨里约700年,早于温克尔曼约900年。所以,中国美术史的学科建立实际上始于盛唐。

美术理论是对美术问题的理论探讨,通过对绘画、雕塑、建筑、工艺美术及设计艺术作品也可以包括书法及摄影的功能与作用、基本特征、形式、结构、语言、风格及其中的审美规律和思想活动,揭示美术的普遍特点与规律。美术理论在狭义上主要是指美术基本原理,在广义上则可以包括美术美学、美术哲学、美术心理学、美术社会学等内容,从某种意义上讲美术批评理论也是美术理论的组成部分,但鉴于美术批评理论和美术评论活动相对的独立性,因此美术批评和美术理论常常分成两个相对独立的学科进行探讨。

美术史论文例5

    然而遍览欧美各地大学的学科设置,却并不存在一个所谓的“美术学”的概念。至今还没有与“美术学”对应的英文词汇。欧美的美术史研究,且以德国为例分析,强调美术史本身的社会文化意义的派别影响最大。特别是潘诺夫斯基图像学的研究方法成为美术史研究的主流,美术史巨子贡布里希更将图像学的观点进一步推延到人文学科的其他领域等等。在此意义上,美术史实际上是借美术的外壳,承载社会文化的历史内容与含义。设在综合性大学里面的美术史学科,大都拥有独立的系别。如美国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英国的剑桥大学,牛津大学这些知名大学均有美术史研究的专业。另外也有将考古与美术史并置的,如伦敦大学亚非学院就有名为“考古与中国艺术史”。美术理论,美术批评学科,常设在综合性大学的哲学系美学专业。当然,也有一批艺术院校有美术理论专业。

    总之,国外还没有一个可以能够包含史、论、评含义的美术学概念。同时,也似乎不存在一个学科管理意义上的美术学。在中国古代美术文献中,常常把画评、画史、画论结合在一起进行探讨。例如南齐谢赫的着名批评着作《古画品录》便是这种体例。谢赫在这部着作开头,就对画品即绘画评论做出概括,“夫画品者,盖众画之优劣也”,接着对绘画的功能和作用发表见解:“图绘者,莫不明劝戒,着升沉,千载寂寥,披图可览。”这段话便是他的美术观念和绘画理论的表述。谢赫提出的绘画六法,即品评绘画的六条标准: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模写。这六条标准成为此后绘画批评中的根本原则,也成为我国古代美学理论的重要内容。由此可以看出批评理论和美术作品研究也可以进入史的范畴,中国古代画论常将史和批评融汇其中。

    美术批评与美术史、美术理论是三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学科,它们却构成美术学的基本内容。美术批评学可以作为美术学的一个重要的分支加以研究,当然在批评学领域,美术批评学也可以作为批评学的一个分支,与文学批评学、音乐批评学等并列。美术批评运用一定的批评方法与原则,对美术作品的形式、语言、题材、内容、思想和风格进行品析、评判,揭示其价值,分析其优劣,或者对美术现象,美术思潮、美术流派、美术活动进行分析评价,揭示其内在规律和发展趋势,这种活动就是美术批评或者叫美术评论。美术评论和当前的创作实践活动联系比较紧密,批评家要参与美术活动,及时了解创作动向,推动创作活动的发展,美术批评家有时还可参与策划美术展览,组织创作研讨等活动,因此美术批评也是一项操作性、现实性比较强的活动。而美术批评学则是从理论上总结批评规律,提出批评观念、批评标准和方法,或者总结历史上的批评成果,建立起理论形态的批评学科。

    美术史是由美术史家和历史学家或考古学家对历史发展过程中的美术作品、美术文献、美术遗迹进行发掘、研究、探讨,客观地揭示美术发展的历史过程和基本规律的科学。中国第一部比较系统的美术史着作是唐代美术史家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它开创了撰述中国美术史先河。西方美术史学科的建立可以追溯到16世纪意大利画家瓦萨里写作的《大艺术家传》。这部书记录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出画家和雕家的生平、活动和创作,为后人研究文艺复兴美术家提供了丰富的资料,该书首次出版于1550年。西方艺术史学科的真正建立应以18世纪德国艺术史家温克尔曼出版《古代艺术史》作为标志。这样,中国的《历代名画记》早于瓦萨里约700年,早于温克尔曼约900年。所以,中国美术史的学科建立实际上始于盛唐。 美术理论是对美术问题的理论探讨,通过对绘画、雕塑、建筑、工艺美术及设计艺术作品也可以包括书法及摄影的功能与作用、基本特征、形式、结构、语言、风格及其中的审美规律和思想活动,揭示美术的普遍特点与规律。美术理论在狭义上主要是指美术基本原理,在广义上则可以包括美术美学、美术哲学、美术心理学、美术社会学等内容,从某种意义上讲美术批评理论也是美术理论的组成部分,但鉴于美术批评理论和美术评论活动相对的独立性,因此美术批评和美术理论常常分成两个相对独立的学科进行探讨。

美术史论文例6

一 中国美术史研究

“美术”一词源于古罗马的拉丁文ART, 是“五四”时期移入中国的。在此以前,中国古代的有关著作只有画史画论、书史书论等专史专论。直到本世纪中叶,这种状况没有多大改变。用现代方法研究和写作的比较系统的专史出现于20年代中期。1925年出版了潘天寿《中国绘画史》,随后,陆续出版了郑昶《中国画学全史》(1929)、傅抱石《中国绘画变迁史纲》(1931)、滕固《唐宋绘画史》(1933)、陈师曾《中国绘画史》(1934)、秦仲文《中国绘画学史》(1934)、俞剑华《中国绘画史》(1937)等多部史著。50年代以后,才有所谓综合性的美术史出版,如胡蛮《中国美术史》(1952)、李浴《中国美术史纲》(1956)、阎丽川《中国美术史略》(1956)、王逊《中国美术史讲义》(1956)等,同时,也有一批专史和断代史出版,如阿英《中国年画发展史略》(1954)和《中国连环图画史话》(1957)、王伯敏《中国版画史》(1961)、郭味蕖《中国版画史略》(1962)王伯敏《中国绘画史》(1982)以及王伯敏主编的8卷本《中国美术 通史》(1988)、 毕克官、黄远林合著《中国漫画史》(1986)、张少侠、李小山合著《中国现代绘画史》(1986)、薄松年《中国年画史》(1987)、陈传席《中国山水画史》(1988)、田自秉《中国工艺美术史》(1985)、王子云《中国塑雕艺术史》(1988)、陈少丰《中国雕塑史》(1993)等。

本世纪上半叶,是中国美术史研究从古典形态走向现代的初始阶段,其突出成就表现为对古代美术史料的系统化梳理,并开始对一些门类——主要是绘画发展历史的整体把握,逐渐地形成了叙述性艺术史(以绘画为代表)的现代形态。郑昶《中国画学全史》、俞剑华《中国绘画史》以及滕固《唐宋绘画史》代表了当时美术史研究的最高水平。郑昶将绘画史的发展划分成实用时期、礼教时期、宗教化时期和文学化时期的分期是独有创见的。俞剑华《中国绘画史》收入了历代画家,资料详尽,其师承、派别关系条理清晰。滕固《唐宋绘画史》则将以往艺术家本位的历史演变改为以艺术作品为本位的历史演变,把绘画风格的演变作为论述的主线。这一时期美术史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美术史还基本上限于绘画史的单一范围,为以叙术性的史料为主,研究还不够深入。

本世纪中叶,美术史研究又向前推进了一步。此前和同时期的考古发掘丰富了美术史资料,特别是丰富了古代美术实物资料。一些分门别类的专史和专题研究就某一方面提供了可资借鉴或印证的成果。这些都促进了研究的广泛性和深化。从50年代开始,陆续出版了不同版本的中国美术史著作,并且,展开对各门类美术发展历史的综合性研究。研究者试图或努力地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和辩证方法,开始注重于精神生产与物质条件特别是社会背景的相互关系,从根本上改变了以往的传统的研究方法。这既是这一阶段(乃至本世纪)中国美术研究的显著特点,也是中国美术史研究的重要成就。这一时期在雕塑、工艺美术以及建筑等方面的研究成果也颇为可观,差不多可以说,三维空间造型艺术不为史家重视的历史宣告结束。李浴、阎丽川、王逊等史家著作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毋庸讳言,由于不可避免地受到当时政治及文化环境的制约,美术史研究中的一些观点还显得简单化,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庸俗社会学等的影响。

进入80年代以后,美术史研究又有了长足发展。这一时期已经形成了一支可观的专业研究队伍,其中包括美术学专业的博士和硕士。美术学学科建设意识的觉醒和一个时期里人文学科中方法论更新的讨论,促使美术史研究对以往研究方法的检讨,并不断纠正此前研究中的某些失误。美学、考古学、文化人类学、历史学以及民俗学等相关学科的研究成果,提供了借鉴和参照,并使研究走向深化。这一阶段的美术史研究的成就和特点集中地表现为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一大批关于传统绘画以外的诸门类美术的专史出版,如工艺美术史、陶瓷史、染织史、年画史、漫画史、版画史、壁画史、雕塑艺术史等。专史著述使对某一门类的材料发掘和收集得更为全面,使研究更为深入,更加系统化。从总体来看,则拓宽了美术研究范围,其中不乏镇补空白的项目。

第二,对美术史中个案和专题的研究篷勃展开。自70年代末,先后举办过浙江与黄山画派、黄公望、恽寿平、清初四画僧、八大山人、石涛、扬州画派、近代四大家等相当规模的学术研究会,有的会议之后还出版了专论集。此外,还有相关的研究会成立,如石涛研究会、八大山人研究会、吴昌硕研究会、黄宾虹研究会等。

第三,两部大型美术史编撰和出版。一部是王伯敏主编的《中国美术通史》(8卷),另一部是王朝闻总主编的《中国美术史》(12 卷)。前者综合了自50年代的来大多作为教学之用的中国美术史诸版本的优长,并充实了大量新的资料,观点明确,体例清晰。后者突出的特点是,以历代美术作品与审美主体之间审美关系的发展演变为论述主线,探寻美术发展的内在规律,其主意之新、规模之大是前所未有的(该书于1996年完稿,正在印制中)。这两部史著比较集中地反映了中国当代美术史研究的总体水平。

以上所论述的是旨在探寻美术发展规律的中国美术史研究。这是中国美术研究的主要方面。此外,还有属于发掘、整理、鉴定、编录等史料建设性的方面。后者是前者的的基础和首要条件。作为史料建设方面的美术史研究,又有两大类别:一是对文献资料和传世藏品的考据、整理、编篡、著录;二是对地下美术作品的考古发掘,即美术考古。本世纪在史料建设方面也取得了很大成就。

1911年,黄宾虹、邓实开始收集编篡《美术丛书》,集历代书画、雕刻摹印、瓷铜玉石的著作,至1928年四集编竣(1947年增版),收入著作有285 种。 余绍宋编著《书画书录题解》(1932 )将东汉迄近代860种书画论著加以分类评述,不蹈前人,言必己出。 这一时期的史料性著述还有罗振玉《雪堂书画跋尾》、《南宗衣钵跃尾》、庞元济《虚斋名画录》、王士元《麓云楼书画略》、张大千《大风堂书画录》等。50年代以后,于安澜《画史丛书》(1962)有较大影响。该书选辑自唐至清的22种画史著作,以断代、地方、别史、笔记等四类编篡,有很强的检索使用价值。俞剑华《中国美术家名人辞典》是一部规模宏大的美术家人名工具书。《敦煌莫高窟内容总录》是由敦煌研究院整理编写的,该书反映了近40年间车内外关于莫高窟壁画、雕塑研究成果,内容全面,体例统一,有较高的学术价值。此外,还有郭味蕖《宋元明清书画家年表》、傅抱石《中国美术家年表》和《石涛上人年表》、谢稚柳《敦煌艺术叙录》、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编《中国书画目录》、徐邦达编《中国书画鉴定概论》等。这一时期所编篡的主要史料有《隋唐画家史料》、《宋辽金画家史料》、《元代画家史料》、《明代院体浙派史料》以及《扬州画派研究丛书》等。80年以后的大型图录资料有《中国历代名画集》、《中国古代书画图录》、《中国雕塑史车录》、《中国工艺美术图录》、60卷本《中国美术全集》、14卷本《中国民间美术全集》以及各大博物馆收藏精品集。

这些著作者大多继承了中国人文学科学者治学的传统,从浩如烟海的文史资料中钩沉拨要,发掘寻绎,按照一定的宗旨和体例编篡成书。还有一部分作者是美术品鉴定家,他们有条件接触古代美术作品真迹或实物,积累了丰富的鉴定经验和相关的常识,从而往往就时具体作品的鉴别入手,著书立说。总之,他们的研究成果和著述的价值更主要地体现了作为美术史深入研究的材料和依据,其中大多成为美术史学者必备的资料或工具书。

20世纪美术考古的成就更为显著。中国美术考古是中国考古学的一部分,它发生于本世纪20年代后期。首先,起于裴文中等人对于北京房山县周口店旧石器时代遗址发掘,随后,又对河南安阳殷墟遗址、龙山文化遗址以及浙江良渚文化遗址进行发掘,从而,对史前时期及殷商时代的石器、陶器、青铜器、玉器及古文字学等方面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在美术考古研究中,吴金鼎对于陶器的研究,容庚、郭沫若、徐中舒、唐兰对青铜器及其铭文、图案、金石及古文字的研究,陈万里对敦煌石窟艺术的研究,瞿中溶、关百益对汉画像石的研究,梁思成对古代建筑的研究,都具有一定的开拓意义。还应该提到的是,岑家梧《中国艺术考古学之进展》(1941)和冯贯一《中国艺术史名论》(1940)。岑著对中国美术考古问题进行了比较系统的梳理和论述;冯著则对中国美术分类作了较为全面的阐述,使美术的门类突破书画的限制,扩展到包容了石窟、青铜器以及建筑的范围。

新中国成立以后,考古发掘成果不断出新,美术考古学者对材料进行整体化的把握并运用交叉学科的知识,不断改进研究方法,使中国美术考古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被称为中国考古学的黄金时代。黄河流域和长江下游原始陶器、辽河流域红山文化的陶塑、杭州良渚文化的玉器、四川广汉青铜器,都是中国古代美术中熠熠闪光的伟大作品,也是中国美术研究的重要对象。至于闻名于世的陕西秦兵马俑、长沙马王堆汉墓、河北满城汉墓、西安唐代皇族墓、北京明定陵等遗址中令人惊叹的美术遗存,更是极大的丰富了美术史研究的内容,甚至,有些考古新发现使原来美术史中的某些论述不得不重新改写。

二 美术理论研究

20世纪上半叶,美术理论一度活跃。这同美术处在从古典向现代形态转折时期有密切的关系。美术创作自身的捩转,西方现代思潮的东渐,以及一批批学子留学归国后兴办美术教育等,都是促使美术理论活跃的重要因素。美术理论研究也分两部分,即偏重于对美术现状及发展趋向的评论和偏重于美术美学的基础理论。

世纪之初,评论性的美术理论是相当活跃的。这些理论的提出者人多面广,不仅有美术史论学者,还有文学家、教育家以及社会改革家等。康有为《万木草堂藏画目》(1917)和吕徵、陈独秀《美术革命》(1918)中都提出对中国传统文人画进行“美术革命”的主张。1919年前后,蔡元培提倡以美育代宗教,演说著文,主张中西文化融合,采西洋所长。鲁迅发表过多篇关于美术的文章,提出艺术为人生,拿来主义等观点,对于版画创作及有关方面都产生过较大的影响。徐悲鸿《中国画改良论》(1920)提出“守、改、增、融”的改革主张,认为应该用西方的写实主义来改良中国画。高剑父《我的现代画〈新国画〉观》和高奇峰《画学不是一件死物》都主张中外古今的折衷。林风眠《东西艺术家之前途》(1926)、《重新估定中国画的价值》(1927)主张调和中西艺术。民国初年,林纾《春觉斋画论》认为“法律须尊古人”,反对吸收西方绘画。金城《学画讲义》(1921)认为画无新旧,应“守古人门径”。此外,同光《国画漫谈》、倪贻德《新的国画》(1928)、胡佩衡《中国山水画写生问题》(1921)、贺天健《我对中国画之主张》(1934)以及傅抱石《民国以来国画之史的观察》(1937)等都先后对中国画的发展发表了文章,阐述了各自的见解。这些理论大致上分为以西画取代中国画,对中国画改良和折衷,以及反对改革而独守古人门径的三种基本观点。

作为美术学的理论研究者大多受到外来美术理论或美学的影响,有些人曾经翻译相关的著作后又才投入美术理论的研究。他们的思维方式和著作体例与传统的画论已经拉开了很大距离。陈师曾《文人画之价值》(1921)对文人画的界定和价值作了精辟论述,是近代文人画研究的奠基之作。刘海粟《中国绘画上的六法论》(1931 )及《国画苑》(1935)在对谢赫六法论的研究中应用了西画批评的概念。 傅抱石《中国国民性与艺术思潮》(1935)以及《中国绘画思想之进展》(1940)等著作,考察了中国画特别是山水画的发展规律以及画家创作时的精神状态。邓以蛰《画理探微》和《六法通论》写于三、四十年代之交,以史论结合的方法对中国画研究自成体系,提出中国画的发展分期和中国画“生动与神合而生境界”的美学结构。宗白华《中国画法所表现的空间意义》(1935)及《中国艺术境界之诞生》(1949)等论文从直观的方法揭示了中国绘画美学的特征。此外,吕徵《美术概论》(1923)与《晚近美学思潮》(1924)、林文铮《何谓艺术》(1931)、朱光潜《文艺心理学》、伍蠡甫《再论中国绘画的意境》(1944)以及钱钟书《谈艺录》(1947)等在当时美术界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此外,还有一些著述,是对书法、工艺、雕塑与建筑等门类的专题研究。如:黄宾虹《古印概论》(1930)、沙孟海《印学概论》、胡小石《中国书学史绪论》(1943)、商承祚《说篆》(1943)、权柏华《古瓷考略》(1930)、邹朱崖《刺绣源流述略》(1930),莫天一《塑述》(1930)、张充仁《雕刻的必要因素》(1941)、朱培钧《雕刻泛论》(1944)、姜丹书《中国建筑进化谈》(1929)、张俊kūn@①《建筑艺术》(1941)等。

20世纪上半叶美术理论研究状况大致如上所述。其中学术专著较少,大部都是发表在报刊上的文章。这一时期,曾有许多美术期刊创办,从1911年至1949年间全国美术期刊、特刊、增刊等累计近四百种。不过,由于种种原因,这些期刊大多持续的时间不长,不少是只出刊几期甚或一期即告终止。

50年代以后,美术理论研究跨进一个新的阶段。美术院校史论系或史论课程的设置,逐渐造就了一支可观的美术理论队伍。美术期刊、报纸副刊的定期出版和诸多美术专业出版社的建立,都为美术理论研究提供了较前优越的条件。当然美术创作的活跃与繁荣是促使美术理论发展的直接原因。新中国成立以后的美术理论研究又划分为前后两个阶段:从50年代初到70年代末;从80年代初至90年代中期。

在前一阶段里,美术理论研究的内容比较集中,研究的范围也比较窄,主要是现实主义美术理论,以及相关的美学和美术创作理论。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著作有:王朝闻《新艺术创作论》(1950)、《新艺术论集》(1952)、《面向生活》(1954)、《一以当十》(1959)、蔡仪《新艺术论》(1951)、《新美学》(1951)《现实主义艺术论》(1958)、王琦《新美术论集》(1951)、《艺术形式的探索》(1981)、温肇桐《中国绘画艺术》(1955)、《力群美术论论文集》(1958)、洪毅然《美学论辩》(1958)、吕荧《美学书怀》(1959)、朱光潜《美学批判论文集》(1958)、《谈绘画》(1958)等。除此以外,还有一部分关于工艺美术研究的论著,例如:吴劳《工艺美术论文选》(1963)、童书业、史学通《中国瓷器史论丛》(1956)、傅扬《青花瓷器》(1957)、沈从文《龙凤艺术》(1960)、庞薰@②《图案问题研究》(1953)、黄考yáng@③《湘绣》(1959)等。此外,还有一大批对古代及近现代画家研究的著作,它们介乎于史论之间,或可视为对美术史中的专题研究。总之,这一阶段的美术理论研究基本上限于现实主义美术创作思想和创作方法,以及相关的美学思想。在研究方法上也比较单一。特别是十年“文革”期间,由于政治上极左思潮的影响和形而上学思想的流行,艺术工具论盛行,彼时的美术理论大多流于片面和肤浅。

进入80年代以后,经过思想理论上的拨乱反正,美术理论研究走向正常,并蓬勃地开展起来。某些所谓研究禁区逐渐打破,从而拓展了研究的范围和领域,也促进了研究的深化。美术创作思潮的空前活跃,表现手法的多向探讨,使偏重于美术现状与发展趋向的理论研究得到充分的发展。思想理论界以及相关人文学科中的探讨和争鸣对美术理论研究也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在80年代的十年中,批评性的美术理论研究大致上是伴随着一次又一次所谓热点问题的讨论而高潮迭起。例如,在美术理论界先后展开了关于人体模特及裸体艺术(1929)、美术创作中形式与内容、抽象美问题与自我表现问题(1979、1980)、中国画是否“穷途末路”的问题(1985)以及美术新潮问题(80年代后期)。对这些问题的理论探讨,不仅同彼时美术创作思潮与实践密切相关,而且,同当时思想界、文化界集中讨论的热点问题也具有内在联系。在上述问题的讨论中,势必涉及到一些关于美术特征、性质等基本理论,以及美术的文化价值和意义等。这些讨论大都是以文章表述的,刊登文章的主要阵地是《美术》、《江苏画刊》、《美术研究》、《美术史论》、《美术思潮》、《新美术》、《朵云》以及《中国美术报》等。

美术基础理论研究在此阶段特别是自80年代中期以后出现了高潮、进入80年代以后,美术学专业的硕士、博士研究生陆续毕业,成为美术基础理论研究的基本力量。在解放思想、开拓思维空间的同时,文艺理论界关于方法论的讨论也充实、更新和改进了美术理论研究的方法。对美术基础理论的研究是多维向的;有审美心理方面的研究,如王朝闻《审美谈》(1986)、《审美心态》(1989)、翟墨《艺术家的美学》(1989)、丁宁《美术心理学》(1994)等;有对艺术发生学方面的探讨,如邓福星《艺术前的艺术》(1986)、刘骁纯《从动物的快感到人的美感》(1986)、张晓凌《原始艺术的精神》(1992)等;有探讨传统书画基本原理的研究,如徐书城《中国画之美》(1989)、董欣宾《中国画对偶范畴论》(1990)、韩玉涛《中国书学》(1991)等;有研究民间美术的著作,如吕品田《中国民间美术的观念》(1992)、潘鲁生《中国民间美术工艺学》(1992)、《中国民间美术社会学》(1995)等;有探讨美术基本范畴和原理的著作,如李砚祖《工艺美术概论》(1991)、王宏建、袁林编《美术概论》(1995),有美术比较研究的著作,如邓福星《绘画的抽象与抽象绘画》(1990)、陈建初《智巧与美的形观——中西建筑文化比较》(1991 )等以及《中国图案比较》(1996)等;专题方面的研究有陈醉《裸体艺术论》(1988)、 徐建融《心境与表现》(1993)、李广元《东方色彩研究》(1992)等。

三 外国美术研究

中国学者对外国美术的研究,是从翻译和介绍开始的,而且,对外来美术史论的翻译和介绍一直同对外国美术的研究并行。从一定意义上说,翻译介绍外国美术以及有一定代表性的外国美术史论著述,是对其进行研究的重要前提和必要条件。从20年代至40年代末,特别是在20年代和40年代的20年间,是介绍和研究西方美术的一个相对高潮时期。一大批学子纷纷出国留学,他们在引进西方美术教育、美术创作的同时,也引进了西方美术史和美术理论著述,对外国美术的传播者和研究者中,不仅有美术家和一般的美术史论研究者,而且还有作家和人文学科学者。对外国美术及其理论引进的一个重要方式,是发表在当时为数众多的美术报刊上的文章。有些期刊还特别侧重于对西方美术的介绍和传播,如上海出版的《中华美术报》、《美术》、《艺术界》、《美育杂志》、《亚波罗》、《艺苑朝花》、《上海艺术旬刊》(后改名《艺术》)、《美术杂志》、杭州的《中央画报》、《艺风》,南京的《中国美术学会季刊》等都登载过在当时产生过相当影响的评介西方美术的史论文章,二、三十年代出版的代表性著作有:丰子恺《西洋美术史》、《西洋美术史纲》、《西画论丛》(1937)、陈之佛《西洋美术概论》(1934)、《西洋绘画史话》(与陈影栋合著,1940),李金发《意大利艺术概要》、《十九世纪法国三大雕刻家》、李鸿梁《西洋最新的画派》、汪亚尘《国画与洋画》、岑家梧《史画艺术史》(1937)、《图腾艺术史》(1938)等。当时的一批翻译过来的著作也产生了较大影响,如板垣鹰穗《近代美术史潮论》(鲁迅译)、顿拉克《阿波罗美术史》(李朴园译)、丹纳《艺术哲学》(傅雷译)、阿美其里斯《美术考占一世纪》(郭沫若译)、里德《今日之艺术》(施蛰存译)等。

从50年代初到70年代中期,引进中国的外国美术主要是苏联美术和一部分欧洲古典美术。在理论上,则限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艺术论著和革命现实主义的艺术创作理论,除此以外的内容,基本上被拒之于国门之外。50年代,中苏友好合作,文化艺术交流频繁,苏联美术及美术史论著述的中译本蜂涌而入。实际上,这种文化交流并不对等,苏联的艺术成为中国艺术发展的示范,所以,中国美术界基本上是被动的接受,而缺乏批判性的研究。中国学者对苏联美术的研究著述是不多见的。对于欧洲古典美术的研究著述大多为编著,而且也比较简略。当然,也有少数学者对西方美学和一些东方国家的艺术进行过比较深入的研究。可以例举的著作有:倪焕之《苏联美术》(1951)、唐德鉴编著《希腊雕刻简史》(1955)、常任侠《中印艺术因缘》(1955)、《东方艺术丛谈》(1956)、江丰《意大利文艺复兴的美术》(1952)、朱龙华《希腊艺术》(1962)、丁文光《犍陀罗式雕刻艺术》(1963)、丰子恺《雪舟的生涯与艺术》(1956 )、王文秋《匈牙利的造型艺术》(1957)等。此外,还有关于乔托、提香、达芬奇、米开兰琪罗、 拉斐尔、戈雅、德拉克罗瓦、米叶等西方美术家和列宾、苏里抖夫、希施金、列维坦等苏联美术家介绍的著作。朱光潜《西方美术史(上、下)》(1961—1964)、汝信、杨宇《西方美学史论丛》(1963)也成书于这一时期。还应该提到的这一时期产生过较大影响的一批译著,如涅陀希文《论艺术中的典型问题》(杨成寅译.1954)、《艺术概论》(1985)、梁斯柯芙丝卡娅《列宾评传》(严摩罕译.1958)、约翰雷华德《印象派画史》(平野、殷鉴、甲丰译,1959)、锡德尼芬克斯坦《艺术中的现实主义》(赵沣译.1964)等。

从以上所引著述可以清楚地看出,对外国美术的介绍和研究:主要集中在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初期。同时,这期间的介绍和研究也存在明显的不足。例如,只介绍苏联和东欧少数国家的当代美术,引进有限的艺术流派、艺术理论和艺术思想,阻隔了其他国家和民族美术及其理论的引进,特别是西方正在盛行的印象派之后的美术。并且,由于政治观念和意识形态的不适当介入,对于欧美艺术特别是欧美流行的现代艺术及思潮,缺乏实事术是的分析与评价,在认识中带有主观片面性。以至在始于60年代中期的文革十年中,对外国美术的介绍与研究告于中断。

70年代末,外国美术研究又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高潮。如果说,此前两个阶段对于外国美术更偏重于介绍,所及范围还比较狭窄,所及内容还比较浅显和零碎的话,那么,在这新的研究高潮中,研究的成分则大大加深了,所及范围也大大的拓宽,所及内容也比较深入和系统化了,仅在80年代的十年当中,翻译过来外国美术史论著作就有七十余部。这些译著对于外国美术的研究产生了积极的作用。与此同时,国外艺术家的展览,频频来中国展出,与之相关的美学、哲学、史学、文化学、民俗学等外国学术名著也纷纷移译入境,中外特别是中国同欧美国家的文化艺术有了更多的交流。这为外国美术研究创造了有利的条件。这一时期里,研究外国美术的中国学者也比以前增多了。美术专业期刊几乎都辟有外国美术介绍与研究的专门栏目。从下面所列举的一些较有代表性的著作中,也略约地反映了在这一阶段里研究的深化和系统化。如:李浴《西方美术史纲》(1980)、吴甲丰《印象派的再认识》(1980)、常任侠《印度与东南亚美术发展史》(1980)、迟轲《西方美术史话》(1983)、刘汝醴《古代埃及艺术》(1985)、张少侠《欧洲工艺美术史纲》(1986)、穆永麟《西方美术史略》(1986)、朱铭《外国美术史》(1986)、邵大箴、奚静之《欧洲绘画简史》(1987)、王琦《论外国画家》(1987)、吕澎《欧洲现代绘画美学》(1989)等。

在这一阶段翻译过来的数十部著作中,影响较大的有:《罗丹艺术论》(沈棋译,1978)、秋山光和《日本绘画史》(常任侠译,1978)、阿纳森《西方现代艺术史》(邹德侬等译,1986)、贡布里希《艺术发展史》(范景中译,1988)、雷、Η、肯拜尔等《世界雕塑史》(钱景长译1989)、赫伯特、里德《现代绘画简史》(刘萍君译,1979)等。比较有影响的译丛有:《现代美术理论翻译系列》(四川美术出版社),《二十世纪西方美术理论译丛》(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和《西方现代美术史美术理论翻译丛书》(江苏美术出版社)。

80年代特别是80年代后期所出现的外国美术研究热潮是空前的,它是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条件和文化背景下,国民视野的大拓展,是中国对西方文化艺术的全面开放和接受。从一个角度看,这也是中国社会的开放性在美术学研究中的反映。它之所以呈现为一种热潮,还因为在经过长时期的封闭以后,人们怀有逆反的心态和好奇的心理,从而形成一种爆发性的态势,从而也不可避免地带有一定的盲目性。在作为美术学研究的一个领域里,中国学者和艺术家忽然面对新颖的研究对象,并接触到异域学者特有的思考方式和表述方法,这就促使他们自觉与自觉地会对中外艺术加以比较,自觉不自觉地汲取外国美术研究方法中的优长,这对于美术学学科的建设和发展具有特别的意义。从另一种意义上说,就观念和思维启迪的意义上说,对外国美术介绍和研究的意义,也许并不仅仅限于美术研究自身的范围。

字库未存字注释:

美术史论文例7

批评家在艺术史上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在中国美术的现代进程中,活跃在当今艺坛的批评家,关注着当代中国美术的发展,发表批评意见,同时力求借鉴美术史的经验和艺术的普遍原理,从学术层面提出问题,引起美术界同行的关注与讨论,对美术创作的走向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中国现代美术理论批评文丛》集结的10位批评家都是在美术史和理论领域某个方面有研究的专家,他们的学术出身、理论体系、研究方向、关注的侧重点、采用的方法论均不相同,但是他们共同关注着中国美术的发展。这本文丛集中展示批评家们对中国现当代美术的不同的观照与思考,是对中国现当代美术史从不同角度的梳理与总结,我们可以从中看到中国现当代美术发展的清晰脉络以及发展过程中的争论、探索与开拓。

人民美术出版社自2006年开始,陆续出版《中国现代美术理论批评文丛》,其中《薛永年卷》于2010年1月出版。邵大箴先生在丛书总序中指出:“美术批评和美术创作一样,需要有探索精神。”《薛永年卷》的面世,不仅让我们窥见到其中宝贵的探索精神,同时也让我们更加明晰薛先生美术理论批评的独特风格。这本文集经作者精心筛选排列,内容分为三个方面:一是对20世纪和新时期美术问题的综论、专论与短评,二是对老中青三代书画家的研究与评论,三是美术史论学术与学术史的批评,较全面地体现了薛先生的理论批评特点和进展。

薛先生从美术史学者的角度切入评论,极其生动而有效地发挥了史论专业的优势,从历史文化的深度、美术史发展的纵向和横向、艺术文化的更高处审视被批评的对象与事物,避免了一般美术批评的套话与空泛。他青年时先学习中国画和书法篆刻,然后在中央美术学院攻读美术史和美术理论,毕业后从事博物馆中国书画文物典藏研究多年,再考取母校美术史硕士研究生,步入中国美术史教学、研究的最高殿堂。系统执教中国美术史、中国画论、中国书法理论、中国书画鉴定基础、中国文人画史、中国美术史学史等多门研究性的课程。正是他具备了非常坚实的美术史学者的学力和深厚的艺术文化研究基础,由此形成他与众不同――由史入评的理论批评风格。

薛先生理论批评第二个特点――立论的小中见大与批评形态的小中见大。《薛永年卷》共分四章:综论、专题、短评;前辈风范探寻;中青年名家研究;与史论学术论评。从54篇时空跨度很大的评论中,体现出他做研究认真、翔实,不图虚名,真评实论的学者风范。薛先生认为:“只有以新的视角或新的方法做本专业的个案,才能揭示出超越前人的确有一得之见而非泛泛的理论认识。”这里的“个案”、“一得之见”都闪烁着他立论与评论风格的“小中见大”。例如:他在论述齐白石艺术的当代意义时,提出“齐白石创作道路的借古开今,题材上关爱自然、讴歌和平,守望精神家园的高度自觉”等等,切入点切得小、准、深、精,从而避免了别人那种空中楼阁式的评论。

美术史论文例8

1美术史论与多学科融合

美术学是一门研究和考察美术活动和美术现象的学科,探究其人文规律,是关于美术的知识系统,工作者须将其对美术现象的感知和体察转化为理性认识,确立和整理为一种知识体系。所以,美术学是一门从理论化、知识化的人文学科。既是学科体系,涉及美术风格、艺术家的活动,注重作品和人的精神性、个体化和审美观念,就必定有学科交叉化倾向,关联到与他学科融合问题。

本文中心主题“融”,这里第一个层次是指美术理论研究的多学科的融合,其它人文学科与美术学科的交叉与融合,成为一个新的学科交叉方向,起到丰富美术学科体系之效。美术学与其他相关学科交叉结合的举措在西方早已历史悠久,学术化体系相当成熟。进入20世纪初期,西方的美术史研究就开始向文化史目标拓展,学者们坚持美术史应该利用其他学科领域的研究成果,从而使美术史成为文化史的一部分,他们将目光注视在艺术、文学、学术研究和自然科学等这些被视为“高层次”的文化现象,而不仅仅是美术作品本身。他们的工作是将美术作品置于所产生的时代背景中加以考察,力图分析艺术家与他们所处时代的价值观和信仰的关系。广泛的学术领域得到高度关注,凡与美术史有关的学术资料得以大量收集,这无疑扩宽了学科知识面的广度,其作用就是使美术史研究迈入缪斯的神殿。如美术学与考古学的结合形成美术考古学、美术学与教育学的结合形成美术教育学、美术学与管理学的结合形成美术管理学,还有诸如美术人类学、美术文献学、美术教育学、美术心理学、美术经济学、美术翻译学等,这些新的学科可以属于美术学科之下,也可以属于其它学科之下。国内现有一批博士论文从艺术学角度来研究交叉学科,如孙长初的《中国艺术考古学初探》、董占军的《艺术文献学论纲》等等。这些学科的交叉为美术学提供了多方位的视角,丰富了美术学学科体系建设。

美术作品图像中大量涉及他学科知识内容,如敦煌壁画艺术中存在大量的飞天乐舞形象,相关联有佛教音乐、少数民族舞蹈等,其中包含了乐器种类、演奏样式、仪仗乐队、仪式活动等内容,皆是中华文化的旁支之一,为文化学、音乐学、民俗学和艺术史学研究提供了天方夜谭般的奇妙世界。音乐是一种活性文化现象,诉诸听觉的乐音在时间中有规则地运行是其存在的第一特征。音乐以绘画的形式表现出来就成为凝动的音符,被概括成一类符号形式、从而得以神奇地在历史的长河中保留。舞蹈的情况与其一样。当然,这种停滞式的保存方式能否有益于后世者,就在于后世者的研究方法和角度,能否结合文化史、艺术史等人文学科做出理论研究,挖掘蕴涵其中的文化和人文历史等信息,就能够从固定不动的图像材料中解读出丰富的“画外之音”。

“融”的第二个层次,是指中西研究者学术研究的融合。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西方研究中国美术史的美术理论家的学术交流只限于中国台湾地区,中国大陆则排除在外。改革开放三十年来,西方学者的著作和研究方法以及流失海外的美术品被逐渐引进到中国大陆,中国美术理论研究逐步迈向中西交融之路。中国美术理论研究的大致归属可以分为三类,其一是西方研究中国美术的学者,从大量的流失海外的中国艺术品入手,从西方学术视角、审视着中国的美术,研究多从具体的美术作品入手,强调人文学科的角度,用西方学术研究方法进行探究。这类研究者在研究方法、深度上都非常到位,但是由于没有中国生活的体验,对中国文化或中国美术创作的研究大多存在隔膜。其二是建国以后在中国大陆本土的美术理论,这类理论研究建立在对本土文化、历史和中国美术创作的基础上,尤以美术考古、历史考据和作品真伪鉴定为主导,第三类是指80年代以后积极学习和引进西方美术理论和研究方法的中国学者,他们在国内受到系统的美术教育,其中很多人后又出国留洋、受到西方学术的影响,这部分学者在知识结构、学术眼光、研究方法上都具有相当的高度,属于中西融合型,他们现在正逐步成为中国美术理论的主导力量,但是关键在于,这些学者在中西融合现状的面前,是否采取全盘西化或是从中国实际出发的两种态度。在中西交流日益频繁的情况下,第一类型和第二类型最好能逐步相互影响和借鉴。

对于西方的学习和借鉴,可以促使中国美术史论由原来的以绘画史为主、以艺术形式、艺术风格研究为主的研究范围,逐步扩展到所有美术门类的史论研究,进行改革式的转变。寄希望于中国现代美术史论能够融会西学,初步建立了学科发展框架,以一种不同于中国传统的方式,在新的框架中逐步建立、充实和发展,并能在继承中创新,在探索中延续。

在美术批评理论方面,亦要求与多学科融合,创立新型的美术批评理论。这一方面要考虑对传统画学的继承的日益重视。中国古代画学自成体系,“六法”精论,万古不移。对于中国古代画学的研究,既是研究本身的需要,也是建立现代中国美术史论体系的需要。然而,在此基础上,史论界还需要开拓出新的活动方式和领域。西方美术理论界也已做出很好的榜样和先例,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这是中国史论界适应21世纪美术学科发展新局面最为需要的理论类型。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不少美术批评家承担起独立策展人的角色,运用宏观的思维,从学术的角度,在美术展示方面发挥着史论的力量。

中西文化毕竟分属两个不同的体系。“拿来”的西方美术史论如何能够真正做到融会贯通、为我所用,中国几千年的画学文脉如何传承延续,美术史研究如何和社会学、历史学、心理学甚至音乐学、艺术学等学科相结合,美术批评如何保持本身的独立性云开拓性,史论与创作如何才能更好地互相促进。在探索中建立延续传统画学文脉的中国当代美术史论体系,这是21世纪美术史论界对于中国美术的成就所在,更是一个意犹未尽的课题。

2美术创作与多学科融合

当今的美术创作,已不是纯粹的架上艺术、画家在画布上挥动画笔的行为,而是和当代先进科技高度结合、发展新型视觉艺术的工作。从这一层面而言,美术创作须要多门类、多学科的知识,融合的趋势显而易见。当代的艺术格局呈现多元化趋势,体现出媒介多变、文化多元、观念多样的特征。面对数码媒体及网络艺术的强烈冲击,“架上绘画已经死亡”一论也许并不为过,面临这种时代的新趋向,美术创作应该自动修正自身的状态,如创作观念、制作方式的转变,因循旧路肯定会走向没落。其实,这种艺术没落现象并不只在美术一域,戏剧、舞蹈表演艺术亦是如此。所以,绘画要不死,就要在生态、在理念、在表述方式上推行巨大变革。当今时代,数字技术发展迅速,快速流动的数字化信息系统以数字代码的关系存在,进行着存储、提取、复制和传递,绘画创作也可以向其借鉴和取材,吸收其传达视觉形式的元素。数码媒体的使用,不仅使我们原有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发生了巨变,同时也使视觉艺术远远超出了传统视像(绘画)的具体范畴,充分和视觉艺术门类相结合成为不可或缺,如电影艺术。相对于历史悠久的美术传统,电影是一门年轻的艺术,绘画一直被认为电影艺术的母体艺术,是不同时代和流派的美术作品为电影的视觉造型提供了足资借鉴的养分。彼得・格林纳威曾说:“我从来都深信,几个世纪以前,无数在电影家之前的画家们对绝大部分问题已经提出并解决了,大批载着问题与答案的绘画作品构成了我们集体的记忆,是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一切关心画面,渴望制作画面的人都应回过头来挖掘这座不断更新的巨大宝库。”一部电影的视觉风格由构图、色彩、光影、运动等元素构成。优秀的电影导演在影片视觉结构的处理上独具匠心,创造出极富艺术表现力的影像画面,并体现出独特的视觉风格。在电影不断向美术吸取养分的当前情况下,美术应该怎么去回应,如何借用电影学的专业知识来焕发美术这一传统文化形态新的生命呢?这一问题,值得中国美术家认真深思。

当然,另一方面,我们要注意的是,在安享现代物质文明成果的时候,是否思考过它所蕴涵的精神价值?对于当代绘画创作而言,即使数字化技术的发展能将摹本做得与原作酷似,但也使艺术的经典性遭遇了技术的解构。所以,现代科技文明的产物也应该与传统美术一样,向哲学文化、美学文化、艺术美学汲取养分,保持一份弥足珍贵的人文文化精神,去表现科技文明的进步、社会的进程形态、人类的精神世界,还有哲学的深思和历史的悠远,美术家所要做的工作何止千万!艺术创作观念的变革,是否值得我们当下的美术工作者去思量?

3吸收与借鉴:融会中发展的美术学科

当今的美术学科与多学科融合的趋势已然鲜明确立,成为未来发展的主要方向。这一点,无可置疑。在21世纪,经济和信息的全球一体化撩动着人文学科的神经,催进全球哲学、史学、文学艺术的互动,也催生出一个多元文化的平台。那么,培养多元化的人才就需要发展多元化的学科,只有在学科领域上求变、求进,才能在人才和文化建设上领先于国际同行。

美术史论文例9

美术史是一门叙述美术的起源、发展、变化和衰颓以及不同民族、不同时代和不同艺术家及其不同艺术风格的学科。在我国高等院校学科课程规划中,除部分美术院校设有美术史系对之进行专门研究外,美术史又是美术院校非美术史专业的必修课,该课程设置的目的是为了使学生积淀美术史知识,拓展艺术视野,提高艺术修养和人文素养,并对其艺术实践产生积极的指导作用。 一、存在问题 尽管美术史是美术专业的一门主干课程,“但在我国高等艺术教育教学中,非美术史专业的美术史课程教学多年来一直是最薄弱的”[1]一环,无法完成教学任务,无法真正的达到教学目的。原因有如下几点: (一)美术史课程形同虚设 “重技法,轻理论”的培养模式虽通常为世人所诟病,但大一统的“唯技法论”现象在我国高等艺术教育教学中依然普遍存在,尤其在高等教育大众化、就业形势日益严峻的今天,美术史理论课学科性质特点致使其在求职时不如美术技能那样受宠,因此我国美术院校非美术史专业的美术史课程更遭遇院系领导、一般教师乃至学生的普遍漠视,形同虚设。 (二)师资力量相对薄弱 “重技法,轻理论”培养模式的推行,加之人事改革力度的增强,必将导致美术院校形成美术史专业教师虽严重不足却因编制紧缺而无法改善的硬伤,进而造成美术史课程不得不由技法课或其他非美术史专业教师教授的荒唐现象,故美术院校非美术史专业美术史课程师资队伍总体难免具有良莠不齐和力量相对薄弱之嫌。 (三)授课方式固化、单一 美术院校美术史授课方式一般为课堂教学,这种“圈养式”授课方式虽利于知识的集中传授,便于统一管理,但其缺陷却也不容忽视。固化、单一的授课方式,既易于学生厌学情绪的滋生,又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学生视野的拓展,也不利于其理论联系实际能力的培养。 (四)授课内容的所谓“重点论”和人为“中心论” 美术的范畴既包括绘画,又涵盖了书法、建筑、雕塑以及工艺美术等艺术形式。但部分艺术院校美术史教师教学中却通常对绘画艺术凸显有余,而书法、建筑、雕塑等艺术形式则一带而过,这种所谓的“重点论”和将美术史简单等同于绘画史的美术史观,无疑是狭隘的。此外,他们又极力标榜“晋、唐、宋、元精华论”和“欧洲中心论”,致使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美术处于被边缘化的地位,显然这种“精华论”和“中心论”已严重违背于人类美术发展的史实,是非常荒谬的。 (五)成绩考核方式不科学 美术院校美术史课程成绩考核通常采取百分制,一般由平时成绩(40%,包括出勤、作业等)和考试成绩(60%)两部分组成,考试方式的固化和所占分值的过于突出,易于学生投机取巧和作弊行为的滋生,甚至会导致“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的学生成绩远远超过学习刻苦学生成绩的荒唐现象,导致学生学习兴趣的丧失,所以极不科学。总之,美术院校非美术史专业美术史教学中出现的上述问题,已严重制约了美术史教学的顺利进行,影响着人才的培养,因此必须对非美术史专业美术史课程进行教学改革。 二、改革措施 (一)改革培养模式,重视美术史教学 美术史可以积淀美术知识,拓展艺术视野,提高艺术修养和人文素养,因此美术史的滋养无疑是技能更上一层楼的原动力,而理论的缺失,必将使技能提升呈现后劲严重不足的发展态势,所以美术院校必须改变“重技法,轻理论”的培养模式,而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只有技法、理论“两条腿走路”,才能确保艺术院校非美术史专业美术史教学又快又好地走上健康发展道路。 (二)建设“又红又专”的师资队伍 美术院校非美术史专业美术史课程师资队伍良莠不齐、力量相对薄弱的特点,决定了“又红又专”师资队伍建设的重要性和紧迫性。首先,美术院校院系领导要纠正“唯技法论”的错误观念,充分重视美术史课程教学,并适度引进一些美术史专业教师;其次,部分非美术史专业美术史教师也应汲取更多美术史学科专业知识,努力钻研教学。总之,只有新鲜血液的注入和非美术史专业美术史教师的专业化,才能从根本上改善高校非美术史专业美术史课程师资队伍良莠不齐、力量相对薄弱的窘况。 (三)改善教学环境,发掘教学资源 客观条件所限,美术院校师生接触美术作品原作的机会不多,加之美术的视觉性和“读图时代”的来临,决定了美术史课堂授课时应充分利用幻灯片、投影仪、多媒体以及网络资源等多种现代化教学设备展开图片教学。“这样的教学环境不仅有利于教师传播知识,有利于教师有效地调动学生的学习兴趣和提高学生的艺术鉴赏能力,更有利于提高学生审美文化素质目标的实现。”[2] 此外,美术史学科知识体系开放的性质,要求教师应大胆走出课堂,充分利用美术馆、博物馆、画展等各种教学资源进行教学,并尽可能组织学生对美术遗存进行实地考察,体验历史上美术作品的原生态,这既可以拓展学生艺术视野,丰富学生美术知识,又可以检验学生学以致用、理论联系实际的能力,可谓一举多得。 (四)改革拓展授课内容 首先,应纠正把美术史简单等同于绘画史的狭隘美术史观,打破所谓的“重点论”,将书法、建筑、雕塑以及工艺美术等与绘画艺术一视同仁。其次,在美术史漫长发展历程中,世界民族无论强大与否,都为人类的文明做出了重要贡献,因此要批驳所谓的“中心论”,树立“平等论”的科学观点。最后,美术史是文化史的一部分,故应纳入特定社会历史文化背景之中进行阐述,而美术专业学生通常对文史、哲学知识缺失,因此美术史教师授课时应适当拓展文史、哲学知识。#p#分页标题#e# (五)完善考核评价机制 美术院校非美术史专业美术史课程现行成绩考核方式,不能客观反映出学生知识掌握的状况,因此必须改革考核评价方式。平时成绩仍占40%,考试成绩则削减为30%,另30%则增为答辩方式。虽然考核环节较以前复杂,但这种考核评价机制的引入能较为客观地反映出学生知识掌握状况,避免付出与收获严重错位窘况的再现。 三、结语 我国高等美术院校非美术史专业美术史课程教学中存在的诸多问题,已严重制约了教学的正常开展和人才的培养。为了改善学生质量继续下滑的尴尬状况,确保非美术史专业美术史课程教学尽快走上良性发展道路并适应时展需求,对美术院校非美术史专业美术史课程进行教学教改的意义十分重大。

美术史论文例10

【中图分类号】G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4)07-0170-01

一、转移:从传统伦理本位到审美本位

在唐代以前,美术绘画主要以人物故事画为主,其作用主要是在于对人民起教化作用。传统美术史著作中有很多文章提到,绘画是统治阶级进行思想教育的重要手段,通俗讲即教化作用。我国两千多年的封建历史时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因此我国传统美术史观也逐步形成了伦理本位。伍蠡甫在《中国绘画的意境》明确指出:“在中国封建社会的整个时期里,那源于孔学的儒家思想虽经过相当的内容变化,却支配了这一时期里的精神文化。直到清代鸦片战争, 由于世界资本主义力量的深入, 中国封建秩序与儒家思想才起了动摇。这作为中国文化主干的儒家思想实际上浸渍了中国的一切文化工作,并握住文化批判的钥匙,于是绘画与画学也不能例外……若说中国画学在方法论上主要是受着儒家的支配,亦不为过[1]。”自明代以后出现的文人画则在理论层面上推动了我国传统美术史审美理论的发展,但是至此并不能够充分说明传统美术伦理本位观已经转移为审美本位,其原因就在于文人画的出现与发展仍然处于儒家政治环境浸润只下。例如一些画家对于所勾画的一些自然形象始终要同某人的高尚品德配套,从而达到自然与人相互契合、统一的效果。此外,从文人画家的角度来看,画家不能够以一面进行立意、绘画,同时要兼顾笔法笔墨、人格人品,那么其绘画结果必然会出现文饰与作伪,对于这一点在儒家看来是具有极大的教化作用的。

众所周知,美术史乃至艺术史,并不是简单的将绘画、雕刻等其他艺术长做所形成的前因后果过及发展情况简单叙述,同时还要在结合自然发展原则的基础上将各类艺术风格进行整合,从而产生和塑造具有特色的另一风格的原动力,最后再与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区域的艺术特色相结合加以叙述。其次还需要看到的是,在艺术发展的过程当中如何探究美的意识、如何运用美的理论对不同年代、不同民区、不同地域的美术价值进行评定。除此之外,各类作品当中的作家感情发现也极为重要,只有对此加大研究才能够深刻领会和感受到某民族美的感情,了解某区域的文化思想、宗教风俗等等,从这一点来看无疑是美术史亟待达到的一个关键性目标。

二、发展:中国民族主义美术史学观的开拓

所谓传统美术史学观实质上是带有民族主义的美术史学观,其视野具有一定的局限性。美术史学主要以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具体的文化地域为考察范围,其关键点在于一元中心论。我国传统美术史观主要是围绕华夏民族本体进行研究的,在一定程度上对其他文化艺术有所排斥,纵观我国美术史,很难发现它与外部世界的具体联系。而现代美术史观则是摒弃了传统的一元中心论,是世界范围内的美术史观。例如民国时期我国画家郑午昌的《中国画学全史》自序中所提到的:“世界之画系二:曰东方画系,曰西洋画系[2]”。需要提到的是,一直以来都有不少学者认为我国美术同世界美术是毫无关联的,是独立存在的,中国美术是中国自有的“国粹”[3]。在这一思想观念影响下,很多学者都拼命死守固有的规矩、发出民族主义的谬论等等。上述偏见的出发点主要是在于他们并不是站在人民艺术的立场上考虑美术史观的,从而也将中国美术史的真相弄混。

从上述论述中不难看出,从20世纪以来,我国美术史学家已经在基本上对中国传统民族主义史学观有所改变,同时更加看重我国美术发展同世界美术的联系,并逐步在世界美术的大环境下进行研究,对我国美术发展的现状、历史、未来进行探讨。整体上看,我国传统美术史观的一元中心论已经被打破,已经形成了较为科学的美术史学观。

三、转型:现代美术史观的成功发展

通常来讲,美术史发展的主要线索是基于朝代的更替,在美术史发展的原因、动因缺乏研究与思考。大多数美术史研究学者在研究美术史的目的上主要是鉴于去参考与惩戒作用,将其作为维护统治者稳定统治的教化手段,而在是何种原因推动了美术史的发展上并未做出深入探讨,甚至对此予以忌讳。例如谢赫谈到“古画皆略,至协始精[4]”,这一观点很新颖,但是他并没有对古代绘画演变得精致的原因进行分析,而且大多数美学史家往往从某一单一的传说人物创造美术进行解释,然后以封建朝代的更代交替为线索。对于这一点而言,其中包含着以下两个层面的含义,一是美术史学的发展规律是以朝代更替为主的,是一种潜在的历史发展观;二是我国古代美术至今并未形成具有自我觉醒意识的美术史学发展观。此两种特征较为明显,一直延续至我国民国时期才有所改观与发展。

民国时期,我国美术史学实现现代转型主要是基于现代教育,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我国在中国美术教育实践层面上较为广泛的开展了教育活动,如在初高等美术教育事业中开设国画、西洋画、手工等美术课程,同时开设西方美术学、中国美术史、艺术理论等理论课程[5],在客观上推动了我国现代美术史学教育的发展。

四、结语

综上所述,随着时代的发展,在美术史观方面我国传统美术史观逐步摒弃了传统的唯心、循环史观,并补充了较为先进的唯物、发展史观,在理论层面上已经基本构建起较为完善的现代美术史观。总而言之,传统美术史观的现代转型对于我国建国之后的美术史学研究产生了极为深刻的积极影响,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我国美术史学的发展及现代美术史观的形成,极具理论价值与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陈师曾.中国绘画史[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3.

[2]俞剑华.中国绘画史:上.[M].上海:商务印书馆.1998:1.

美术史论文例11

艺术史学进行真正意义上的研究,迄今已有近两百年的历史。自艺术史论形成之日起,就以强大的生命力彰显于画界和史界对美术家的创作思想和创作技法,对美术思潮和艺术流派的导向,以及对美术教育都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一、美术史论对美术实践工作者创作思想和创作技巧的影响

当前,许多美术创作者认为创作思想来源于自身对技法和绘画风格表现语言的探索,对美术史论相关知识并没有过多的涉及。笔者认为,这种观点存在一定的认识方式和认识形态上的误区。美术史论的学科使命在于丰富和进一步拓展美术实践工作者的人文知识内涵,陶冶人文艺术情操。美术史论对美术工作者的创作思想影响深远。西方的拉菲尔前派、现实主义(图1)、立体主义绘画、达达主义等,中国明代书画上的复古魏晋风流、董其昌的论文人画以及南北二宗论等,事实上都是美术工作者在业界先倡导美术史论方面的美术理论指导思想,而后发动地区乃至全国美术实践工作者对该时期美术创作思想,特别是创作题材、创作视觉表现方式进行主流形式上的探讨、判断和统一,引导美术工作者的创作思路契合时代主流艺术创作风格,让美术工作者在先期的艺术创作构思和素材收集时清楚艺术创作思路的正确性。

关于美术创作技法的来源,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师徒传承的;有人说通过传移模写,从古人处得来的。笔者认为,我国美术工作者的创作技法在经过师徒传承的同时,更多源于在书本上的技法理论。而技法理论书籍基本是由从事美术史论研究的工作者和爱好者进行编撰和整理而出的。比如西方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的《绘画论》、中国古代荆浩的《笔法记》、郭熙的《林泉高致集》等。美术史论研究的工作目的在于将经典创作技法理论汇编成书,以供艺术实践者提高自身创作技法。

二、美术史论对中国美术思潮和流派的影响

美术史论对美术思潮和流派的发展影响,从本质上说,更多起到的是导向和鞭策作用。自我国改革开放以来,这种情况愈加明显。美术史论在美术学科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担当着不可或缺的责任。比如,受美术史论的影响,我国上世纪80年代出现美术“八五思潮”;90年代以后出现的装置艺术、前卫艺术、观念艺术;近几年盛行的艺术策展、艺术拍卖、试验水墨等。如今,美术实践创作工作者、美术流派、美术思潮同美术史论之间的关系越来愈密切,往往美术史论者首先对美术创作者的作品布展、思潮和流派的命名加以理论支持,并提供可行性方案,然后由美术创作者按方案去完成整个宣传计划。

在中国,引导中国美术学术主流发展的中国美术家协会业已先后成立具有该类性质的相关美术理论委员会、策展委员会、美术教育委员会等,这说明了美术史论在社会和学界内对美术学科的影响日益突出。美术史论的地位正在被美术学界广为认同,美术史论所产生的影响使其成为一门真正意义上的显学。美术史论指导着美术实践的方向,发挥出其应有的重要作用。

三、美术史论对美术教育的影响

谈到美术史论对院校美术教育的影响,很多人往往都会指向大学美术教育。实际上,这种影响也存在于其他年龄阶段。美术史论对中国高等院校教育影响而言,体现在提高美术专业学生的专业技能中。比如,学习美术史论的学生通过专业课程的学习,了解同美术史论专业紧密相关的美术鉴赏、艺术策展等知识;学习中国画专业的学生了解中国画史、中国画论、艺术概论;油画专业的学生了解西方画史等。对于民间美术教育而言,剪纸、皮影戏、糖人等视觉元素需要记录于美术史论当中。民间艺人技艺的传播,也需要美术史论相关知识的辅助和指导。

当今,美术史论在学科发展的道路上扮演的角色愈加重要,对相关交叉学科当中的影响逐步深入、日益突出,最终随着学科的发展而完善。随着美术史论得到社会和业界的认同,将更好地指导美术创作的发展。美术史论在发展过程中,被忽视过很长一段时间,这种局面直到上个世纪80年代才被纠正。正是因为美术史论的不断发展,才形成当今美术界百家争鸣的盛事。理论与实践始终是相互统一、相互联系的,没有美术理论的新突破和新发展,就不会存在美术实践中高潮迭起的创新。美术史论是美术学发展的基础,没有史论基础作为保障,美术实践创作的内涵和底蕴将会缺失,没有继承也就无从创新。如今,强调美术史论的重要性,在于强调其在美术学科中的基础地位和重要影响,美术创作者只有积淀了丰富的美术史论功底,才能够更扎实地推进美术学科的发展,创作出更多、更优秀的艺术作品。

参考文献: